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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燕来也看见了苏云景。

瞧着苏云景那张和闻辞极其相似的脸, 闻燕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迅速漫上雾气。

“小辞?”闻燕来哑着声音。

傅寒舟挡在苏云景面前,眉眼淡漠, “他不是闻辞,你认错人了。”

平平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冰冷,他不想苏云景跟过去有瓜葛。

闻燕来根本不信, 走过来要确认。

她抿着唇,但仍旧遮掩不住颤抖,眼眶又红了一圈,“小辞,是你吗?”

听见闻燕来那声‘小辞’, 苏云景心里五味杂陈, 更多还是尴尬。

原本是想躲着闻燕来他们的,毕竟这张脸对闻家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当初他从陆家明变成闻辞,就曾经想过要不要再联系宋文倩夫妇。

但转念一想,不打扰才是最好的祝福。

对他们而言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放下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苏云景现在要真回闻家了,闻燕来他们也不会把他完完全全当闻辞,他的存在只会时刻提醒着他们失去了一个亲人。

傅寒舟仍旧挡着闻燕来,口气更冷了, “他不是闻辞。”

“你让开。”闻燕来压抑着,说话时只有粗哑的气音。

见闻燕来情绪不对,慕歌担忧地走上前, “闻姨,你没事吧?”

躲着也不是办法,苏云景从小酷娇身上站了出来,主动跟闻燕来打招呼。

“您好, 我叫苏云景。”

闻燕来眼瞳颤了颤,里面的光散开,视线没有焦距。

她像是在看苏云景,又像是在通过苏云景看什么人,眼底的雾气更大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苏云景硬着头皮说,“我听寒舟说过,我跟他以前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这个确实很巧。”苏云景干笑,“但我真不是闻辞,您可能认错人了。”

傅寒舟显然不想让苏云景跟闻燕来有什么交集,淡声对苏云景说,“我们走吧,朋友在等着呢。”

苏云景冲闻燕来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和傅寒舟离开了。

闻燕来的目光跟着他,似乎想追过去,却被慕歌拦住了。

似乎怕刺激到闻燕来,慕歌声音很轻,像三月春水一样柔,“闻姨,他看样子也才二十,应该不是的。”

慕歌曾经听闻燕来提过,她有一个很疼的侄子,在十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慕歌不知道对方的全名,小名好像就叫小辞。

闻燕来的梦被戳醒后,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嘴唇微微翕动,神情难以抑制的悲伤。

慕歌知道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看见闻燕来这样,心里也有点难过,低声安慰着她。

湘西江是京都的老菜馆,装修风格古典雅致。

绕过那个长廊时,苏云景回头看了一眼闻燕来跟慕歌。

傅寒舟发现他这个举动,沉默地把他拉走了。

见小酷娇有点不高兴,苏云景哭笑不得,再次肯定他就是醋精转世。

吃情敌的醋,苏云景还能理解。

但朋友家人的醋,小酷娇都吃,这就让苏云景很头疼。

苏云景上次那个身份出车祸去世后,没多久闻燕来就跟沈年蕴分居,直到现在俩人也没和好。

闻燕来沈年蕴没有领结婚证,分居就等于分手。

他们俩分开的事,苏云景还是听傅寒舟说的,虽然他没详细说原因,但苏云景也能猜到和自己多少有点关系。

以前苏云景吃住行都是花闻燕来的钱。

即便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可一码归一码,她对不起的是闻辞,苏云景穿来之后,她对他很不错。

不管是陆家夫妇,还是闻燕来,郭秀慧老两口,只要是养活过苏云景的,他都很感激。

苏云景安抚醋精,“好了好了,我不看她了,谁都不能撼动船船在我心里的位置。”

“别跟她回去。”傅寒舟幽邃的目光有丝执拗,声音低哑,“你现在是苏云景,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苏云景:……

这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好在他这次的身份无父无母,否则小酷娇得天天跟他闹别扭。

苏云景摸着他的耳朵,认真保重,“嗯,我是你的,我不会跟她回去。”

身份都换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到过去?

只有傅寒舟会较真,如果这个人不是苏云景,哪怕样貌再相似,他都不会去亲近对方。

这也是傅寒舟知道原主,却没理过他的原因。

当时江初年意外看见一个跟闻辞很像的人,立刻就带傅寒舟去找了。

傅寒舟坐在车里,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他。

那个跟闻辞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嘴里嚼着口香糖,大喇喇地坐在台阶上,手臂撑着台阶,身体后仰。

口香糖嚼没味了,他吐到了口香糖的彩色包装纸上,扔垃圾桶时,没扔进去他也没管,还懒散地坐在原地。

傅寒舟刚好看到这幕,闻辞不是这么没素质的人。

而且这人只是长得像,从神情到坐姿没有一点闻辞的影子。

直到后来,苏云景真的穿越了过来,去机场找傅寒舟时,他看出了苏云景身上那点变化。

傅寒舟坚信闻辞还会回来,回来后一定会来找他。在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一只蚂蚁朝他爬过来,他都要观察一下。

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哪怕对方只有一点点变化,傅寒舟都会认真查一查,看他有没有可能是闻辞。

傅寒舟跟那些爱找替身的霸总不一样,他认定的人,谁都无法替代,无论亲情友情爱情都如此。

但大多数都是俗人,包括苏云景也是。

感情的替身,他可能不会找。

如果是他的亲人跟朋友去世了,再看见长得很像的,苏云景会跟闻燕来是一个反应。

林列提前十几分钟就到了,在包厢等苏云景跟傅寒舟。

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但等苏云景踏进包厢那刻,林列却恍惚着回到了青葱少年的时候。

太像了。

真是太像了。

今天是休息日,林列并没有西装革履,他穿着银灰色休闲服,身形修长匀称。

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眸里那些复杂别样的情绪就淡了,林列从容起身跟苏云景打招呼。

“你就是苏云景吧?久闻大名,我叫林列。”林列伸出手。

不等苏云景上前去握,傅寒舟已经替他拉开了椅子,“别客套了,坐。”

林列没说什么,很自然地收回了手,又坐回了原处。

苏云景只好坐到傅寒舟旁边。

林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苏云景,才转头问傅寒舟,“我们是先谈事,还是先吃饭,或者一边谈,一边吃?”

傅寒舟低头翻着app上的菜单,闻言抬起头,“都可以。”

苏云景之前听小酷娇说过,现在林列帮他打理着资产,以为他们要谈这个。

觉得跟自己无关,苏云景开始看这里的菜品,不打算插话。

林列笑笑,“那就边谈边吃,你的资产我已经整理清楚了,能过户的,能转赠的,能添加收益人的,都在这儿,你看一下。”

他把一叠文件给了傅寒舟,“这些都可以加上苏先生的名字,至于那些不能转赠的证券股票,我这几天会帮你卖出去。”

听到林列在说自己,苏云景惊愕,“什么加我名字?”

林列去看苏云景,他脸上的困惑丝毫不作伪,像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苏云景:……

他突然想起小酷娇之前说过,他赚的钱会给他花,对方似乎要来真的?

苏云景挑眉去看傅寒舟,无声询问他,怎么回事船船?

林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抱歉,我接个电话。”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你才是煞笔。”

唐卫正在跟朋友合开的车行试车,收到了林列一条微信,就俩字------煞笔。

十年过去了,唐卫还是那个暴躁青年,立刻打电话对线跟林列骂。

林列不生气,反而很客气,“你好。”

电话那边,“好你妈我,姓林的,你脑子有问题了?”

林列拿着手机朝门外走,“我现在方便说话,你说。”

唐卫暴躁升级,“我这不是说着呢?倒是你,有屁快放,爷忙着呢,没空跟你磨洋工。”

林列还是客客气气,“唐先生,我不建议你这样做,目前趋势还没有改变,你这样冒然放弃,会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

他出了包房,但没有将房门关好,站在门口讲电话。

“你说什么屁话呢?”

唐卫忍不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电话号是林列的,声音也是林列的。

但他怎么感觉驴唇不对马嘴?

莫名其妙给他发了条微信,等他打过来,说话都莫名其妙。

唐卫拧着眉头,“你脑子该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林列一边应付着唐卫,一边留心着包厢里的动静。

从虚掩的门里,正好看见苏云景清正俊气的侧脸,林列眯长了眼睛。

这人不光是皮相,举手投足间都特别像闻辞。

林列一走,苏云景说话就不顾忌了,问傅寒舟打算干什么。

见对方真要给他一半的资产,苏云景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只是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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