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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取出来一枚玉简,轻声道:“跨洲传讯,明日就要到达的那种。”

女子点点头,没着急接过玉简,而是微笑道:“好说,但次日便要传到的书信,价格较高,需要一枚泉儿。”

刘景浊点点头,取出一枚泉儿连同玉简一同递去,女子这才双手接过。

“不知公子寄往何处?”

刘景浊说道:“破烂山乞儿峰,给姚放牛。”

女子点点头,没有半点儿异样神色,仿佛没听说过破烂山姚放牛。

片刻后,见二人还不走,女子又问道:“还有何事?”

刘景浊看向季焣,后者对着年轻女子眨眼不止,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

“我上次不是存了两坛子桃花酒吗?青泥国太师季焣存的,不记得了?”

女子恍然大悟,微笑道:“当然记得,存酒有些年头儿了,差点儿没想起来,二位随我上楼吧。”

刘景浊直翻白眼,这老头子越看越不正经啊!

两人落座之后,方才女子便转身出门,说是去拿酒了。

刘景浊喝了一口方才打的酒,笑呵呵说道:“季先生是准备在此处等到子时?还得两个多时辰呢。”

季焣也笑了笑,却是问道:“我一直晓得这鱼雁楼传信极快,但我只是个凡俗人,着实没闹明白他们是靠什么传物传信的。”

刘景浊笑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自己干了,还用的着花钱?”

此时方才女子端着两壶酒走进来,轻声说道:“其实没什么说不得的,我们鱼雁楼传信,无非是靠着多年来修建的传讯处,约莫万里一处,海上则是靠着用重金打造的浮岛传讯,再用上某些神通便能做到了。九洲鱼雁楼如此之多,我们收取的费用,至少六成是用于维护这些传讯道路的。当然了,其中自然有些我们说不得的门道,就如同曾经的清溪阁,若是打听消息,没有比去找他们更方便的,这也是他们的门道。”

放下酒水,女子微笑道:“两位慢用。”

刘景浊耳畔忽然传来人声:“刘老弟,神鹿洲西边儿有潜藏大妖强行登陆,龙丘家的几位都赶过去了,恐怕是有人声东击西。”

刘景浊以心声说道:“恭喜温老哥稳固金身,此后神鹿洲五岳四渎,皆要以你为尊。”

是刚刚修成正经山神的温落,此地还算是北岳地界儿,如今的他,只需要心念一动,要找谁就能找到谁。当然了,相同境界的,还是有些不好找的。

温落轻声道:“仙府遗址确有其事,但不是那种被埋藏此处的死地,我在此地数千年也未曾见过。不过据我所查,那座仙府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洞天福地的秘境,开门方式暂且不知。还有,蓌山虽然不在北岳地面上,不过我也想办法查了查,得出结论与你所想的差不离的。”

洞天福地?类似于道门的方寸之间或是佛门的须弥芥子小世界吗。

那座蓌山,果然是有天门之外的背景。

刘景浊传音说道:“温兄多半是不方便出面的,我估计鱼雁楼这一枚泉儿也会倒赔给我,所以给破烂山传讯的事儿,还是麻烦你了。估摸着近几日会有破烂山渡船到北边儿,到时候烦劳与船上徐瑶打声招呼,就说刘景浊需要帮忙。”

此时此刻,温落真身是在湄洛山山崖那处石台,可方圆数万里,只要是他北岳地界儿,他心念一动,随时都可以分神过去。

温落开口道:“你猜的不错,一艘破烂山渡船刚刚靠岸,可以以我做为媒介,与渡船上那位炼虚修士交谈,你现在可以开口了。”

破烂山那艘渡船底部有一间由乾坤玉铸成的方寸密室,此刻徐瑶正盘膝而坐,炼化一枚来时路上斩杀海妖所得的金丹。

这位容貌清秀的女修忽然睁开眼睛,皱眉道:“何方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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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一道熟悉声音传来,“嫂子,是我。遇到了点儿麻烦,没法子,只得通过湄洛山的温山君传音于你。”

一声嫂子,徐瑶当即喜笑颜开,“刘景浊?什么事儿?你说地方,我即刻赶来。”

刘景浊赶忙说道:“不着急,嫂子想法子与姚放牛说一声,这事儿得他来。”

顿了顿,刘景浊轻声道:“是个不小的麻烦,我得与他当面聊一聊。”

哪知道徐瑶却说道:“不用找他,我能做主的,有事儿你直说。”

刘景浊便将心中想法大致与徐瑶说了,若是有破烂山作为青泥国后盾,墨漯国也能安分些,此后两国各自努力消除百姓之间的仇恨,要想和平,不难的。

本以为徐瑶会推辞一番,这种事情毕竟吃力不讨好,无缘无故与个一流宗门结仇,又没有什么切实的好处,谁会干?

结果徐瑶压根儿没做思量,直愣愣开口:“这找他作甚?我做主了,这就给他传信让他赶来神鹿洲,然后我们着手在青泥国境内买几座山头儿,开个破烂山分号不就结了。”

别说刘景浊,就连也算见过大世面的温落,也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不愧是天底下最有钱的山头儿,管另起一座山头儿叫做开分号儿,还说开就开,玩儿似的。

刘景浊轻声道:“那就多谢嫂子了,不过得尽快,估摸着青泥城这几天会有一处仙府现世,我应该会进去一趟。”

其实是很大很大的事儿,可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居然就聊好了?

最后,徐瑶笑着说道:“我爹回来之后,三天两头提起你呢,所以但凡你有事儿,哪怕破烂山议事时大伙儿都反对,我跟放牛娃也会让他们高高兴兴来帮忙。”

不高兴也可以,前提是皮得厚,得能挨刀子。

收回心神,季焣已经喝了好半天的闷酒。

刘景浊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方才想起了点儿事儿,走神了。”

季焣抬起头,轻声道:“其实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刘景浊微笑道:“吃人的嘴短,没法子,季先生说就是了。”

老人家缓缓抬起头,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眼睛有些浑浊。

“给姚小凤留一条活路,她,只是个身不由己,想做个女子的可怜人。而且,我知道,她还是想护住这个她并不喜欢的青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