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称职的爹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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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中年人煮茶,刘景浊借炉温酒,故而茅屋之前,热气腾腾。
陆吾喝下一口茶,轻声道:「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一路走来,若不是很多人护着你,你死了多少回了?境界上不去,等以后真用得着的时候,即便把脸皮揭下来放裤兜里,跪着去求人,说不定也还是个求不来。你爹当年几乎求遍了天下人,结果呢?」
刘景浊沉默了起来,喝下一壶酒,沉声问道:「前辈,我爹娘,到底想做什么?」
陆吾呵呵一笑,抿了一口茶,这个答案,也可以送给这个小子。
「刘顾舟下的一盘棋,极大,布局百年,最终以自己的命为先手,逼的这座天下不得不捏着鼻子去下这盘棋。」
刘景浊开口道:「烦劳前辈细说。」
陆吾叹气道:「人间远古三司,江湖人与寻路人两脉早已绝迹,你们守门人一脉,在两界山倾倒之后,同样没落。没有你之前,刘顾舟是人世间最后一位守门人,你面临的事儿,曾经也是他所面临的。不得不说,刘顾舟要是生在八千年前,定然是一位天门之上了。不一样的是,刘顾舟没有你这般能压制十万大山邪气的本事,便只能不停炼剑,拔高境界。之后他把残余人间的神灵,已经神灵转世身找了个遍,他们打了个赌,若是赌赢了,那些个真正高位神灵,就要做一种类似占了茅坑不拉屎的事儿。此中事太过玄妙,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有人想要重建天廷,就必须把旧神屁股下面的椅子挪出来。挪不出来,即便真给他们寻到了那处天廷遗址,也是白搭。这第一件事,做的极其漂亮,一来是九洲乃是人间根基,二来是,自愿散道的神灵,转世身几乎都在九洲,因此,外界之人便会急于打开天门,想要更上一层楼且继续待在山巅的炼气士,急的是分九洲气运的,而那些个想要重建天廷的,急的是要夺来那一把把椅子。」
刘景浊问道:「赌赢了?」
陆吾点点头,「赌赢了。」
不知为何,刘景浊有些紧张,接着询问道:「还有第二件事?」
陆吾点点头,轻声道:「北上酆都罗山,与四大鬼王达成一道共识,绝不许酆都罗山与外界欲要重开冥府的那帮人有所牵扯,九洲轮回之事,必须牢牢抓在九洲生人手中。只可惜,这等旧天廷手里传下来的天地自然法则,不是人所能干预的。九洲轮回之人,至少十之二三去往了外界,四大部洲也会有不少人转世九洲。好在是,大修士携带记忆的转世,还是可以杜绝的。不过还是给人钻了空子,覆灭青椋山的那九座山头儿背后之人,多半是外界转世而来。不过现在看,除了没算到那九座山头儿会生出个翻身做主人的想法之外,另外的都算到了。外界四大部洲,如今是以佛门的修罗地狱负责看守另一条轮回路,倒是能保住死人与生人数量平齐,但少了九洲,依旧是像无根浮萍,八千年来,外界炼气士虽然境界上限高,可瓶颈极大。」
顿了顿,陆吾接着说道:「前两件事儿,已经让你口中那些个所谓天人焦急难耐,所以八十年前差点儿就开了天门。可惜了,第三件事,你爹没有做成。以至于只能把所有后手全交给你,如姬荞盗取姬氏圣物,后来的清溪阁解散,包括你一路走来,都是他事先铺好的路。等到你降生归墟,你爹娘便已经做好了以性命拉这天下入局的准备了。」
刘景浊面色凝重,下意识灌了一口酒。
只有爹死了,我才能算是人世间最后的守门人,我就是门,要是死了,天门就开不了。此前两件事,又让那些个所谓天人焦急万分,所以,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刘景浊身死。
盗来人皇印,解散清溪阁,都是在铺路。
这座昆仑,就是爹娘所铺之路的最后一站,接下来的路,便是要靠刘景浊自己走了。
刘景浊轻声道:「前辈,第三件事?」
陆吾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以玄岩那十二人牵头,订制一系列规矩,组建一处人间最大的宗门。当时玄岩并未同意,刘顾舟便打算自己做这件事。可走遍天下,将可开天门的修士求了个遍,最终只有三个人愿意帮他。再加上,当时天门将开,八荒那边儿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大肆进军,这件事便没有做成。」jj.br>
这不就是现如今玄岩准备做的事儿?早百年与晚百年,有区别吗?
陆吾好似听到了刘景浊心声,叹气道:「有,其一,你有压制那团邪气的本事,其二,你与那方印章天生契合,日后你将这重身份大白天下,起码能稳人心。第三,刘顾舟不死,天下难以入局,你爹娘是用命给人间争来喘息机会,给你打好了一个结实地基。」
老爹不知道的事儿,今天全在这位陆吾前辈前知道了。
其实刘顾舟唯独没算到的,便是那九座山头儿,会想着杀刘景浊吧。
前因后果,终于都闹明白了,刘景浊不但没有被重胆子压身的感觉,反而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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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站起身,灌了一口酒,微笑道:「我爹娘没做成的事儿,我接着干。前辈,那位划伤我手掌的前辈呢?」
陆吾指了指山巅,轻声道:「往山上走。」
刘景浊点点头,立即化作一道剑光远去。
不是为摘取掉红绳,他只是想谢谢那位出剑前辈。虽然刘景浊也觉得,喜不喜欢谁,一条红线决定不了什么的,可若是没有这条红线,他可能真会错过龙丘棠溪。
剑光坠地,山崖之畔,有个青衫身影就这么站着,忽的刮来一阵风,青衫娑娑作响。
刘景浊重重抱拳,沉声道:「多谢前辈。」
青年声音醇厚,轻声开口:「谢什么?伤了你,反而还要谢我?再说了,就这么谢,连声爹也不叫?」
刘景浊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
等到青年人转身,年轻剑客当即眼眶湿润。
与先前见到的八角亭中人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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