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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头又咳出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

天下第一刀岂是那么好赢的。

到了两人这等境界,倘若真要分出个胜负来,必然有一人要死的。

毕竟两人的境界皆已是合道巅峰,相差无几,一旦放开手脚,必死一伤。

他将咳到地上的烟卷重新艰难的捡起来,叼在嘴上,用力吸了吸,依旧无烟。

他看到了当年春风得意时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跟班小剑客许问天。

两人曾笑谈,要刀剑合并,打遍天下无敌手,喝尽天下所有美酒。

“现在要是有一壶碧海潮多好呀。”

他看到许问天在向自己招手,笑了笑道:

“小许子,孙大哥马上就来陪你喝酒了。”

闭眼此生尽,往事随风去。

世间再无孙车夫,世间再无孙无极。

东海之盼,苏暮云缓缓抬头,看向西方,叹了一口气道:

“此战你推迟了三十年年,也是该有个结果了。”

“唉,可惜不曾与你喝过酒。”

两人虽然早就相识,可每一次相遇皆是匆匆别离,一次酒都未能喝成。

总想着以后机会多的是。

年少时这般想,年老时还这般想。

结果,遗憾终成遗憾,再无可能共饮一坛酒。

少年呀,就该把握住当下,不要总想着还有以后。

时间能给我们的以后,少之又少。

不要明知会有遗憾,还眼睁睁真看着可能的遗憾变成真的遗憾。

遗憾这东西,无可挽回,一旦生成,便是终生。

这一日,那个天下第一的剑客,去酒肆买了一坛酒,躺在礁石上喝的酩酊大醉。

青州城内的一座寺庙内,空晦大师停止了讲经,双手合十,轻声道:

“阿弥陀佛。”

北王府,赵牧拿出了一条白布,缓缓裹在头上,拿着一叠钱纸,慢慢放入火盆之内。

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无声哽咽。

与他来说,老孙头不止是王府的一个马夫,更是一个呵护赵家两代人的长辈。

这个一生戎马的汉子,上一次落眼泪,还是女儿回到王府之时。

身后,李子凌如同一柄长枪一般站的的笔直,一脸严肃,低头默哀。

自他入王府之时,便觉得这个总喜欢在王府马厩旁抽旱烟的老头不简单。

他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其中不乏那个老马夫的指点。

虽然他是一个刀客,可对于枪道也有着独到的见解。

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不涉及顶尖层面,其实万道相通。

说实话,王府之内,除了三五人,压根不会认为那个抽旱烟抽的牙齿漆黑,一说话就带着点憨笑的老头,会是个高手。

更不会想到他会去问刀那个无敌了刀道一甲子的猛人。

王府多数人眼里,老孙头就是一个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老马夫 。

柳州城内。

正在替顾浔研墨的赵凝雪忽然捂住绞痛,然后便两道清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

正在奋笔疾书的顾浔吓得急忙放下笔,不顾墨水染黑方才写好的文章,急忙搀扶住赵凝雪,满脸慌张的问道:

“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