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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然后握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朝浴室走去,淡淡道:“该吃午餐了。”

“……”吃午餐?

她脸上一热,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吗……眼风一扫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多,的的确确也必须吃午饭了。

正思忖着,一道低柔平静的嗓音冷不丁从头顶上方传来,他沉声道:“以后想哭的话,不用压抑自己。”

她心头蓦地一沉,抱住他脖子的双手不自觉地收得更紧,有点担心他觉得她软弱会,于是弱弱地解释道,“我很少哭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次只是个意外。”

他又继续道,“虽然那样会令我很心疼。”

“……”眠眠瞪大了眸子,被这冷淡却又格外戳心窝的一句话弄得十分愕然,丝丝红云在脸颊上肆意渲染开。

“有些话,我从来没有具体告诉过你。但是现在看来,很有必要。”他的嗓音低沉而柔和,却字字坚定有力,“你开朗,乐观,坚强。这很好。但是从今以后,你必须完全信任我,依赖我,把所有问题交给我处理。”

这番话听上去十分温和轻柔,但字里行间,每个用词都十分的强硬,透出十足的大男子主义。眠眠闻言一惊,心头却有阵阵暖流涌动,软着嗓子甜甜道:“那个……陆先生,我心里其实是非常感动的,但你这样会不会有点……”

“不会。”他面色沉静,淡淡打断她道,“我是一个男人,你是我的女人,我理所当然要爱你,保护你,满足你。”

“……”爱她保护她就行了,后面那个“满足”怎么越想越别扭……

她悻悻地笑了下,当然不可能真的问他,那个“满足”具体是指哪方面,毕竟好不容易度过了一个温馨美好的早……呃,中午,她要珍爱生命,坚决不撩打桩精。

眠眠身上还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任由陆简苍抱着进浴室清洗身体。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她内心是十分娇羞并且拒绝的,然而最后还是放弃了拒绝,毕竟小说里经常写,有四个字叫“欲迎还拒”,为了不让打桩精产生这种可怕的误会,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咦这什么破比喻?

唉算了,将个烂就,懒得重新倒回去思考一遍了。

共浴向来是件暧昧的事,一起洗澡,眠眠又免不了被某人啃来啃去了好一番。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下楼,将好瞧见专门煮饭的阿姨把饭菜端上桌,看见她之后还颇为关切地打了个招呼:“小姐起来了啊?”

“……”你这种喜不自胜的表情是个什么鬼?

眠眠挤出一阵干笑,然后和煮饭阿姨两个寒暄了两句后就坐上了桌,捧起碗筷埋头就吃。陆简苍一袭笔挺的黑色制服,从容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银色的刀叉反射光线,在眠眠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她早就饿成狗了,捧着小碗扒拉白米饭,正吃得不亦乐乎,一只修长漂亮的右手就映入视野。她怔了下,抬眼一瞧,看见他把切好的牛肉推到了自己面前。

“……”嗯?她抬头疑惑地看他。

陆简苍神色清冷,眼帘微垂,淡淡道,“吃完。你太瘦。”说着,他用锋利的刀刃从另一个大大的圆盘里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眠眠无语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额角滑下一片黑线——这是在喂猪吗……而且她哪里瘦了,脸蛋一掐全是肉,他还想把她喂成什么样==。

内心忿忿不平,然而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忍了。于是她给自己打了打气,拿叉子叉起一块儿牛肉放进嘴里嚼啊嚼。

一顿饭吃完,眠眠的肚子胀成了一颗小皮球,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今天陆府显得很冷清,平常到处瞎晃悠的军官大人们都不见了踪影,董眠眠四下扫了一圈儿,目光里头透出几分不解。这时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语调淡漠道:“休假,伤员都在休养。”

她闻言点点头。之前大部分人都跟着陆简苍去了索马里,枪林弹雨的,受伤在所难免。接着又随口道,“秦萧和赌鬼呢?”

“你家。”

眠眠瞬间惊诧地瞪大眼,盯着他冲口而出道:“我家?”

他眼也不抬地嗯了一声,面色漠然,“昨晚有些匆忙,他们的东西留在了那里。”

“……哦。”

她反应过来后微微颔首,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大堆正事没有跟他说,于是斟词酌句捋,捋了捋思路,清了清嗓子道:“……陆先生,你走的那天,我在我家附近的小巷子里救了一个人。”稍顿,补充说明:“是宁馨的助理。哦,宁馨就是上次在医院差点被杀的那个女明星,你还救了我来着,记得么?”

话音落地,陆简苍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他抬起头直视她,眼中的神色有些冷,薄唇里头吐出两个字:“性别?”

“……”果然关心的重点很别致啊……

眠眠瞬间就尴尬了,别过头干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闷闷道:“男的。”回答完后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果然,那张俊美淡漠的面容顿时脸色一沉,直直看着她,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她吓尿,慌不迭地抢救自己:“唉这不是重点,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然后就马上跳到了关键的话题上,“那个助理叫刘彦,他告诉我,自己在被周三少爷追杀,原因就是他手上有一个闪存器。那个闪存器很重要,是周三少爷的把柄,宁馨给他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串联到一堆,就是说,周秦光要杀宁馨,要杀刘彦,也要杀我……”

和董眠眠预想的截然不同,听她说完之后,陆简苍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道,“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已经警告过周家,一切威胁你安全的事都不会再发生。”

“……”sowhat?这就完了?

她一滞,慌忙忙地起身跑到他面前站定,瞪着一双大眼睛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答道。

“……”眠眠的神色有些狐疑,朝他道:“我们不应该把这些事情查清楚么?你警告了周家,周三少爷当然不敢再伤害我,可是刘彦和宁馨他们还是很危险……”

虽然她从小贪生怕死,对待任何闲事的态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宁馨都不说了,但那个助理大哥在她家住了好几天,该交的钱一分没少,时不时还帮着贺楠辅导下物理化学,跟她的交情也算不错了,真要见死不救,她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陆简苍的视线从她面上扫过,将那双眼眸中的为难和不安收入眼底。然后,他神色冷漠地朝她伸出了右手。

眠眠怔了怔,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掌,日光透过落地窗幕投入,那掌心的纹路十分清晰,看上去格外的干净,漂亮。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迟疑地将自己的手朝他伸去。

白嫩的小手放上去的刹那,立刻被修长有力的五指收拢握紧。另一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她眸子里掠过一丝惊异,然后就被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手轻柔地抚摩她柔软的黑色长发,微凉的薄唇贴近她的耳垂,声音听上去很轻柔,但令她毛骨悚然:“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眠眠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她最不喜欢他阴沉莫测的样子,那样令她觉得有点可怕。正要开口说话,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却从裙装的包包里传出,嗡嗡个不停。

她连忙伸手摸出手机,垂眸一瞧,顿时死的心都有了——岑子易。

尼玛,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这个节骨眼儿,让她怎么当着他的面接另一个男人的电话……而且老岑不是去x城出外差去了么,也不嫌话费贵……

震动了好半天,一道平静的嗓音传入耳膜,“接电话。”

“……”她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喂你好,这里是董氏佛具行……”

balabala说了一大堆,堵得电话另一头的人半天开不了口。与此同时,她飞快地将音量调到了最低。

“……你抽风?”岑子易的声音沉沉地传出来,语气听上去很不好。

眠眠扶额,看了眼陆简苍,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坐在他腿上身子后仰,尽力不让他听见听筒里的声音,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有事儿不能发微信发□□发支付宝么!”

“发了几十条都不回,现在怪我咯?”岑子易冷冷道,“你以为老子想给你打电话。上次萝卜头的家长会不是推迟了么?下午四点半,爱去不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嘟嘟的盲音传出,眠眠眉头蓦地皱紧,气得差点儿把手机砸了——这个傻b最近是疯了吧?吃炸药了还是怎么滴,说话阴阳怪气凶神恶煞的,她招谁惹谁了!

正气愤难当,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却轻轻地收紧了,陆简苍在她耳畔低声了吐出三个字:“岑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