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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神,还海盗,手里有个钩子就是海盗啊……这是喝了多少,兰菏嘴角一抽道:“少废话,你才海盗,我正规军。”

程海东喃喃:“正规水军……能开发.票么……”

兰菏:“??”

好吧,又变水军了,这跑得十万八千里远去了。

眼看程海东是醉得不行,兰菏探头往外看,就发现那穿寿衣的老鬼并未走远,而是在拐角处偷看,“过来一下,问你话。”

老鬼远远行了个礼:“大老爷,就这么说吧,我害怕呢。”

很多鬼都是畏惧阴差的,兰菏只道:“我就问你,拽他干什么,我看你也不像恶鬼。”

对方扶着墙委屈地道:“谁叫他挖了我的陪葬品,不叫我安宁,我不找他找谁。”

“你说那个‘宝瓶’?”兰菏问罢,见他疯狂点头,一时困惑,“你说的什么,这……我们阴司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东西是别人给他抵债的,今天才到手,哪里是他挖的。”

程海东醉得不省人事了,被勾子吊着,但这些都是之前吃饭时他跟兰菏聊过的,应该没有错。

老鬼揉了揉眼睛:“是嘛?不会吧,从偷东西起,我跟了他三个多月了……哎哟。”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我就说头前阳气重得很,都下不了手,怎么突然……我就可以了!”

兰菏:“……”

兰菏:“你是不是就跟着宝瓶走,都没仔细看人?”

他怀疑换了不止一个人了,这还是程海东朋友给的,那朋友虽说家里喜欢古董,也不至于自己去盗墓吧。唯独到了程海东这里,他阳气比较弱,这才倒霉了。

老鬼讪讪道:“确实没大注意,反正都是男的……”

“人我就带回去还魂了,有冤自去城隍庙挂号,宝瓶让他给你埋了。”兰菏吩咐道。

“哎,大人,这四大城隍庙的大衙多久不开了,只有小吏,无人给我做主啊。”这不但是老鬼,还是个消息闭塞的老鬼,要不是跟着盗墓者,估计也不会出山头走动,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城隍庙损毁的时候。

兰菏好笑地道:“你尽管往都城隍庙去,早两年就有新老爷上任了。”

对方恍然点头。

兰菏拽着程海东就往回走,看到洗手间外已经聚了几个人,还有女孩子在外面围观,捂着鼻子探头。

这当然不是在看人上厕所,而是看稀奇。

宋浮檀先前程海东的身体拖出隔间催吐,有出入洗手间的男士看到,帮着叫来了酒店的服务员,一起给程海东催吐,动静还不小。

他们托着程海东,那服务员听宋浮檀吩咐,找来筷子刺激他舌根,让他往垃圾桶里呕吐,只见哗啦啦一堆黑色腐烂到几乎看不出原本形状的东西倾入桶中,散发出剧烈的恶臭。

服务员当时就撒开筷子退了好几步,自己都差点吐出来。直面那味儿,差点把他熏死!

这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实在太大了,导致路过的人、隔壁女厕的客人,全都捂着鼻子翻白眼,其中好奇心重的就在门口围观。

还能听到里头服务员在疑问:“他怎么还不醒,看起来很严重,要么别动他了吧,呕……等救护车算了呕……”

好心帮忙的人都忍不住冲了出来,到窗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外头围观群众忍不住问他:“里面到底怎么了,厕所炸了吗?”

不是他们恶意啊,而是这个味道,实在太猛了。

那人摇头:“有人吐了,黑乎乎的腐烂物,哕……”

回忆起来他又有点想吐了。

“……”兰菏赶紧用还魂扇一扇,让程海东还魂,自己也迅速回到了身体内。

兰菏从隔间走出来,捂着口鼻道:“怎么这么臭,老程?老程你怎么了!!”

宋浮檀:“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在给他催吐。”

两人配合得毫无漏洞,服务员认出他,知道《追》剧组今天在这里办庆功宴,连忙道:“兰先生,这也是你们同事吗?”

“对啊……哎,他醒了!”兰菏指着程海东道。

程海东确实醒来了,而且被臭得整个人都清醒不少,接着胃里一难受,又狂吐了起来,吐到后面也没有黑色的了,都是刚才吃的新鲜食物,眼看着肚子也平了回去。

“我……我去!好臭啊!”程海东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外头的围观群众迅速让开,奇怪地看着他。

那准备打扫的清洁工也鼓起勇气冲进去收拾。

服务员通知了同事,剧组那边知道消息,好些人都赶过来了,也被这臭味熏得一个趔趄,“我靠,这是怎么了?老程拉稀了?”

“不是,是撑吐了。”兰菏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出来就看到程海东在狂吐。”

程海东才缓过来一些,吐干净后酒醒了许多,挣扎着站直了道:“我,我怎么回来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毕竟无常都出现了,只是具体事情他想不起来了,就记得什么海盗,被拖着走……咦,海盗是怎么来的?

“我去,死什么死,吃了嘛垃圾吐成这样。”摄影老大骂道,“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我觉得还好,就是臭……哎哟。”程海东脑子还有点乱,揉了揉肚子,“我,我的宝瓶呢?”

兰菏刚才就给他捡起来了,递过去。

程海东难受地辩解:“我没吃垃圾!我就是记得,这里面好像有吃的,我就又吃饺子,吃苹果,但是我好撑,好撑……后来我好像就死了,又吐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是余杭嘉盯着他手里那瓶子看了一会儿,上前两步抢下来细看:“我说,你这宝瓶哪儿来的!”

程海东大着舌头道:“朋友给的,古董宝瓶,余总你,你会看么……”

他倒是还记得余杭嘉收藏古董。

余杭嘉都觉得发毛,把瓶子还给他,“小程你不是京城人?”

程海东:“不、不是啊,我湘省的。”

余杭嘉指着那瓶子,脸色诡异地道,“这玩意儿年代虽然不算太久远,也是老东西了……主要是,这个在京城叫宝瓶,俗称噎食罐子。”

一南方人震惊:“吔屎罐子?”

众人议论起来,难怪那么臭……

余杭嘉:“……”

余杭嘉:“不是!是噎,噎住的噎,有的地方也叫衣饭罐子、祭食罐,这边讲究人死之后七天,子孙往这宝瓶里头添好吃的,最后放七个小水饺,一个苹果,和小饼,再用红布蒙住,红绳扎好,一起下葬。老话骂人,说你噎食罐子满了,意思就是你吃饭吃到头了,要死了。所以说,这是死者从此以后吃饭的家伙,里头呢……都是死人吃的东西。”

他问程海东:“你真的……吃到了饺子和苹果?”

饺子苹果最后放,那可不就是在最上头,最先吃到。

原本热烈讨论吔屎的周围霎时间一片寂静了,不由自主离程海东更远。

连兰菏也有点麻了,他单听那老鬼说,这是他陪葬的,不知道是他吃饭的东西,那程海东都吃了些什么??

程海东刚才就被臭得醒了一半酒,这会儿算是全醒了,吓得一个哆嗦:“我,我……是吃到了……”

他思考能力回来,也就想起更多了,有些惊恐地道,“我明明吃撑了,但是看到里头有吃的,我就忍不住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

大家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程海东形容的样子也看得人有点害怕,尤其是想到他吐出来的东西一股腐烂的巨臭,这比吃垃圾可怕多了。

极少数看到了程海东肚子鼓起来样子的人,心理阴影更是巨大,觉得邪门。

只是,这罐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哪有吃的。如此细思更加恐怖,但也有人因此就质疑,可能就是吃了发臭的垃圾呢,看他先前都醉成那样了。

比如兰菏,就适时地说了句符合人设地话:“喝太多了,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吧。”

有人弱弱道:“那他吐的都在垃圾袋里,不然翻翻看有没有小水饺?”

众人都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那玩意儿谁还敢去翻啊。而且就算有水饺,证明不了什么吧,饭店有水饺很正常,这还正月。

“我听我爷爷说,有个土方子,就这噎食罐子里的食物,若干年后出土,能用来治噎膈反胃病。”余杭嘉刚才也是恶寒得不行,但他想到自己供了家仙,底气又足了不少,甚至讲起故事来,“不管怎么样,你这宝瓶不吉利啊,还是早点处理了吧。老古玩行都不爱做这生意,怕死后在阴间被殴打,以前这都卖给不懂的外国人。”

外国人也不大在乎这个,还觉得这小巧的瓷瓶好把玩。

程海东搓了一下手臂,也不敢乱丢,鼓起勇气把罐子放进包里,“谢谢余总,我知道了。”

他一想这还是朋友给他抵债的,心里大怒,他是外地的不懂,那朋友会不知道这什么吗?光给他说宝瓶,不说是什么噎食罐,几个意思?要没点忌讳至于瞒着么。

而且,一想到自己迷糊之间,好像还有个人拖着自己走,后来是遇到了蓝无常,跟对方说了些什么,才把他救回来,这是生死垂危啊!

柳醇阳一拍程海东:“你啊,八字也太轻!这么邪门的事儿也能遇到这么多,幸好是在酒店,有人给你催吐。”

——不是人人都和兰菏、宋浮檀一样的体质,对正常人来说,见鬼这种事的频率,就跟逛海澜X家一样,一年两次顶天,频率再高就过分了。

“可不是嘛?”程海东也在心底唏嘘,多亏我天选之子啊,捡回一条命。

余杭嘉他们觉得程海东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兰菏扶着还有点虚的程海东回宴会厅拿外套,“你准备把罐子退了吗?”

“你别觉得我太迷信啊……我本来想吧,让那哥们儿赔钱,”程海东蔫蔫地道,“但是仔细一想,还是行行好吧,回头找个地方,装点吃的埋了,还给人家。”

兰菏“唔”了一声,“你自己拿主意吧,求个安心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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