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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雪已经化了,白雪皑皑的世界重新恢复生机,这约莫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驰厌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个人知晓。

姜水生知道姜穗能去国外留学,心情十分复杂。

毕竟老姜家还没有出国留学的先例,要姜水生说,他对国外的一切丝毫不向往,他一辈子扎根在R市,在这里出生,也一直觉得将来会在这里死亡。脚下踩着的这个祖国,这片土地,孕育了几代人,他心中是不愿意去国外的。

可是在他这代人看来,知识文化无比宝贵,女儿出国是去深造学知识,这是好事,将来回国,还可以为祖国做贡献。

到底不能耽误姜穗前途,因此姜水生犹豫了半天说:“那我们就去吧。”

尽管语言不通,可是姜水生也不放心把唯一的女儿一个人放在国外。

姜穗安静地点点头。

她张了张嘴,有很多想吐露的心事,可是不知道究竟与谁说。

驰厌离开了,他的一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他的冷漠,他的好,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然后埋葬在这场大雪中,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学校那边开始催促姜穗离开。

“同学,手续已经办好,请务必在大年初八前动身去机场。”

姜穗低声问:“他还回来么?”

那头礼貌的女声沉默几秒,尴尬地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穗便没再问,他真的又一次离开她的生活了。

姜水生得知初八就要离开,于是和姜穗收拾要离开的东西,他身体还没好全,但是姜穗知道留下来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因此也忙碌着准备一切。

初八早上,他们拖着行李箱准备登机。

“爸爸,你身体还好吗?伤口痛不痛?”

姜水生笑着摇摇头:“我身体好着呢,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快,东西都是你在拿,给爸爸一点也可以。”

姜穗小脸沉凝,摇头拒绝:“不重。”

听着机场广播声,姜穗又忍不住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她知道因为驰厌,她的人生到底不一样了。

过登机前半小时,姜水生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了电话以后,脸色一下子白下来。

姜穗心里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水生说:“你大伯出了车祸,现在被送去医院了。”

姜水生也有些慌乱:“穗穗,你先走,爸爸以后自己坐飞机过来。”

不能耽误女儿的前程,可是姜穗的大伯也是他唯一的哥哥,不可能就若无其事离开了。

姜穗沉默着摇摇头:“我和您一起回去。”

如果姜水生留下,那么她离开也毫无意义。

她劝说道:“大伯一直对我很好,出了这样的事,我留下也是应该的。”

姜水生一直教她要善良感恩,因此只是沉沉叹口气,又与姜穗往回走。

一个黑西装低帽檐男人拦住她。

“姜小姐。”

姜穗抬眸。

看起来像是精英的男人皱眉道:“你现在不走,以后就很难离开了。”

姜穗静静注视着他,最后浅浅笑了:“我知道,谢谢你们和他默默做的一切。”

黑衣男人内心哀嚎,boss叮嘱他们一定要看着她安全离开,可是现在人家要回去,他们又不可能阻止,这项任务也是他们在R市最后一项任务了。

以boss残存下来的势力和安排,只能拖延这么久。

见姜穗坚持,姜水生已经开始皱起眉起疑,黑衣男人只能让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姜水生问:“那个人你认识吗?”

姜穗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好说:“这个以后再解释,我们先去看大伯。”

他们匆匆从机场赶回医院,大伯的手臂骨折了,身上有些擦伤,不是太严重。

姜穗的婶婶红着眼眶,咒骂那个酒驾的司机。

姜穗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姜穗内心却不怎么平静,她多怕这个意外并非意外。世上的保护很难敌过伤害,但凡还有一个亲人在,许多事情就很容易被左右。

她怕这件事和驰一铭有关系。

这个少年,偏激,不折手段,情感和思考方式极为变态。

她一想到这件事可能与他有关,就不寒而栗。

夜晚来临前,姜穗下楼去给大伯婶婶还有父亲买吃的,她家现在一脑门官司,两个病患一个受到惊吓的可怜妇女,姐姐还没回家,只有她能照顾他们。

她踏过早晨的黄昏街道,饭菜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小城尚未完全回暖,天上甚至没有太阳。

一个少年靠着树,似笑非笑看着她。

姜穗脸色一变,寒毛都竖起来了,转头就要跑。

少年忍俊不禁,夸张大笑。

姜穗跑到巷口,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堵住她,示意她自己走回去。

姜穗觉得,驰一铭活像个神经病。

他从小就喜欢这种围堵或者给她添堵的乐子。

姜穗左看右看,也没有看见那天在机场想送她离开的黑衣男人。

驰一铭转过她肩膀:“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可怜姑娘,在找我哥的人啊?”

他笑眯眯地打量她,语速极慢,充满了恶意:“可惜哦,他现在估计都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乖,要是今天走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他的心血现在――‘砰’,没了。”

姜穗抵住他放肆向下要靠近她的脸,被人这样惊吓,她气得小脸发红。

“我大伯的事情是你干的?”

驰一铭深棕色的瞳孔注视着她,咧嘴一笑:“噢,在你眼里我有这么恶毒?”

他一面说着,一面厚着脸皮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柔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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