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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娣一听,更委屈了:“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了下福宝吗,这不是实话吗?一天两个工分,她不去我去啊,竟然就这么扔了,到手的钱就扔了啊!”

这种扫雪的工分值钱,一个工分五毛钱,两个工分就是一块钱!想想一块钱,刘招娣悲愤。

顾卫军脸更黑了:“那也是咱娘该说的,不是你该说的!再说你非提什么聂老三媳妇,那不是找骂?咱娘心里正不痛快,你非往她心窝子戳,她不骂你骂谁?丢人现眼!”

刘招娣一愣,楞过后,呜呜呜的,一下子哭了。

怎么都说她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说了一句大实话!

……

傍晚时候,各家各户炊烟四起。今天平溪生产大队大部分人家饭菜都做得丰盛一些,比较家里出了劳力去除雪,还能挣两个工分,大家都觉得沾大便宜了。

做完饭后,就有人揣着袖子来村前石磨子那里往外头张望了,互相打听打听:“怎么还没回来,除雪怎么到这个时候?”

开始没几个,后来大家都忍不住出来了,问来问去,除雪的人到现在没回来呢,等着干活的人回家吃饭呢。

这种期待,顾家人当然没有,以至于大家都揣着袖子到处打听的时候,顾家人自己干自己的,都不愿意出门。

可苗秀菊做饭的时候,发现水缸里没水了啊,她就吆喝:“打水去,打水去!”

谁知道出来一瞧,家里几个男人正在那里修鸡窝,腾不开手,女人也是各自忙着,她叹了口气,没办法,挑起担子,厚着脸皮出门了。

她看到不少人正等着除雪的人回来,也不愿意往人堆里凑,绕个路就跑去压水井那里。

谁知道哪怕天暗下来了,她依然被人叫住了:“哟,这不是顾老太,出来挑水啊?你家饭还没做?怎么这么晚?你家桂枝不是也去除雪吗?”

苗秀菊心里暗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故意昂着头倔强地说:“除雪太累了,又脏,我不舍得让我儿媳妇去,就干脆没去,不就一天两个工分,不值当!”

其它人听得都噗嗤笑出声来。

聂老三媳妇刚做好饭,揣着袖出来看看,正好听到这话,当下笑得前俯后仰:“哟哟哟,这不知道的还当咱平溪生产大队出了什么财大气粗的,两个工分还看不上了?可笑死我了!”

苗秀菊:“我就看不上怎么了?我不稀罕!外面漫天漫山都是雪,把我儿媳妇累坏了怎么办!我心疼我儿媳妇,心疼我儿子!”

其他人,之前还不知道顾家的刘桂枝没去,现在都凑过来挺热闹,打听怎么回事,聂老三媳妇赶紧一嚷嚷,把这事儿嚷嚷了个人尽皆知。

“我就说,那福宝就是个祸害,她啊,专门是挡人财运,凡事遇到她肯定倒——”

她这话没说到一般,突然就见一个人从山那边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你们赶紧带着人手过去,出事了,出事了!”

大家一瞧,这人就是王白藕,王白藕是个初中生,毕业后就在平溪生产大队跟着陈有福当会计,这次也是跟着去除雪的。

她这么一喊,大家都惊到了,赶紧上前扶着住:“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人呢,怎么就你回来?”

聂老三媳妇也瞪大眼睛:“啥意思?怎么就你回来?我家男人呢?什么时候给我们登记工分?”

王白藕大口喘着气,断续着说:“出事了……出事了……有个山头的雪滑下来……埋了咱一个人!”

啊??

在场所有的村民都是因为自己家里出去除雪的还没回来,这才跑出来打听打听的,之前没多想,现在被王白藕这么一说,一个个都吓傻了。

“我男人没事吧?埋得是谁?”一个媳妇扑上来问。

“我家是我闺女去的,她怎么样?”另一个老太太也捉着王白藕逼问。

至于聂老三媳妇,声音都变了调,拼命地扒拉开大家,揪着王白藕的袖子:“我男人呢?我男人怎么样了?那工分给我们记不?”

王白藕哪顾得上啊!

王白藕疲惫地闭着眼,无力地摇头,喃喃地说:“别问了,赶紧去,赶紧去,埋的是聂老三……”

埋的是聂老三?

聂老三媳妇听到这句,身子一软,斜斜地就往地上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