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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温景然这觉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
等他醒来时,已日沉西山。天空沉寂安静了下来,周围被夜幕包拢着,显得格外清寂孤凉。
他在如水般的傍晚暮色里坐起来,搁置在小客厅高台上的香薰灯已经灭了,但空气里仍有薰衣草的淡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他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很安静,就连呼吸声都没有重叠的频率。
温景然掀开毛毯站起来。
暮色的余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他穿过那片光影,径直走到香薰灯前。
香薰灯内里的蜡烛还有一半没有燃烧干净,烛油被高温融化又渐渐凝结成蜡油,奶白色的铺陈在小罐子里。
应该是她吹灭的。
他移开目光,走到玄关时,拉开柜门,弯腰看了眼鞋架的底端。
应如约有个习惯,空着的鞋架她会优先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在鞋柜最底端的中央,不偏不倚占着中线。
这会,鞋架的底层,只放着会所里准备的拖鞋。
看样子,她出门去了。
温景然想起香薰灯里还未完全凝结的白色蜡油,嗅着房间里仍有迹可循的薰衣草淡香,再看着这双摆得整整齐齐正好压着鞋柜底层中线的拖鞋。
想着应如约应是看他快醒了掐算着时间出门的,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
到底是棋错过一招,如今真是有苦难言。
他直起身,没再回头,扣下门把就准备出门。
已经走出房间正打算关门,临了,想起什么,转身望了眼房间门口的卡槽。
如他所料,她的精明细致里永远都会有个百密一疏。
他抬手,顺手从卡槽里抽走她的房卡,握进了手心里。
——
晚上六点时,如约接到应老爷子的电话指示,让她先行去松绘厅集合吃饭。
这倒是意料之中。
这次出行人数众多,有年长的长辈又有同龄的同事,组局是必然的事。
松绘厅是东居山会所里高档的小宴客厅。
入门先是一组刻漆银底的松鹤同春屏风,一共十扇屏,银色质地的屏风在屋内初点的灯光中,格外流光溢彩。
松绘厅内已落座了不少人,隔着屏风能听到就近在耳边的说话声,不知谁说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话,屋内一静,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不绝于耳。
应如约绕过屏风。
松鹤同春的屏风后就是一个餐桌,此时餐桌的下席已三三两两坐了个半圆。
听见屏风后的脚步声,众人的笑声一止,俱抬头看了过来。
温景然倚着身下的座椅,手中已端了酒杯,杯中一浅湾的红酒被他轻轻晃动着,沿着透明的杯壁画出一道又一道的月牙湾。
他随之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停留,站起身,拉开他倚着的那个椅子示意她过来坐。
忽的,特意压低的交谈声没有了,余音回荡的笑声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格外一致地看着她。
那种探究的,打量的眼神,怀着各异的情绪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众目睽睽下,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样明显邀请的动作又仿佛把什么都说了。
温景然却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瞬诡异的静谧,只安静地凝视着她。
那眼底有促狭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睡醒后他大概去洗了个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毛衣把他的面容衬得格外柔软。
即使他这会笑的并不那么善意,看着也格外得衣冠禽兽。
有那么一刻,如约恶劣地想,这算不算是他为了下午被她丢下的捉弄?
毕竟,她见识过温景然的小心眼。
于是,就在如约迈开步子,打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峙时。
温景然莞尔道:“这位是我小师妹,应老先生的孙女。”
原本凝滞着的气氛像是扎口后被解开的气球,呼的一下,又流动起来。
本来就很多人在好奇应如约是谁,毕竟温医生不近女色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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