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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张嬷嬷一眼就看出少夫人心情不好,拉了映春问,小丫头说她在厅堂外候着,并不知道里头的光景,反正少夫人出来就不高兴了。

张嬷嬷只能硬着头皮来问,七姜则反问她:“展怀迁和一个叫什么鱼的郡主,很熟吗?”

“什么鱼?”

“鱼什么来着……”七姜连名字都忘了。

“您是不是说,瑞王府的瑜初郡主?”张嬷嬷先想起来,但道,“郡主不是跟随瑞王去了东边吗,好多年没有音讯,难道回京了。”

七姜没好气地说:“太子要大婚了,他们都上京来祝贺。”

张嬷嬷把这一茬忘了,笑道:“可不是嘛,外邦使臣都到了,各家王爷皇亲们,岂敢不到。”

七姜问:“瑞王府,也是皇上的兄弟吗?”

张嬷嬷应道:“郡主的祖父老瑞王,是先帝的兄弟,瑞王爷与皇上是堂兄弟,不及晋王府来得亲,且晋王是亲王,瑞王爷只是郡王,差了一截呢。”

差了几截七姜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展怀迁和那位郡主,过去到底有没有瓜葛。

“也就是宫里赐宴,或是各府摆宴时,小孩子们玩在一起。”张嬷嬷回过神来,忙解释,“少夫人,您千万别多想,没有的事,哥儿他是个死读书的孩子,打小除了练功就是念书,连恒哥儿找他都三催四请才动弹一回,别说什么郡主小姐了。”

七姜生气地嘀咕:“那他隔了七八年,还一眼就认出人家,那郡主啊,就差围着展怀迁转圈圈了,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她和展怀迁多亲密似的,什么意思。”

张嬷嬷不敢信:“当真?”

七姜气道:“她还这么斜眼打量我,又当面问展怀迁,如今和她那么生分,是不是怕我吃味,还说等王府收拾好了,请展怀迁和司空府的姑娘们去做客。她说的明明白白,就请展怀迁,不带我。”

小娘子满身醋劲,张嬷嬷都馋螃蟹了,南方这会儿该吃上六月黄了,她得想法子弄些来,给少夫人尝尝鲜。

自然这会儿可不是算计螃蟹的时候,张嬷嬷好生安慰:“郡主再如何轻狂,那也是郡主的事儿,您若因此气哥儿,他岂不是冤枉?”

七姜别过脸,霸道地说:“我不能冲郡主嚷嚷,当然只能拿他撒气。”

张嬷嬷笑道:“少夫人淘气了,这怎么行呢。”

七姜很不高兴:“我可没有什么旧相识,来围着我转圈圈。”

话音才落,映春进门道:“少夫人,司空府来了马车接您过去。”

七姜以为只是外祖母和舅母们,要恭喜她得了诰封,特地没换下诰命服,想来叫老人家高兴高兴。

谁知恭喜是有,可母亲接她来,只是为了教功课学写字。

自从被贵妃扎了金针,起初是养伤不能握笔,后来日子久了脑袋里的弦松了,也没有什么紧迫的事逼着她学,越偷懒越懒,不知不觉就荒废了。

被扎针前,七姜已经能迅速写完十页描红,握笔有模有样,可今日拿笔都打哆嗦,但她的手指早就灵活了,至少使筷子一点儿不带打颤的。

越慌张,越写不好,突然被母亲抽来查功课,哪怕昨晚提前说一声,她还能临时抱佛脚。

见七姜又“打回原形”,大夫人冷声道:“人生在世,每日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外界虽不可抗拒,但还能自我约束,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必须做,正是你所谓的营生。姜儿,你若一直这般态度,还是别学了,毕竟天天都会有事情绊着你,何必来我这里应付?”

七姜心里本就因为郡主的事不高兴,母亲这番话,又让她意识到自己满身的不足,心里多了惆怅,少了底气,还有委屈和愧疚。

这一日,待展怀迁忙完外藩事务回到家中,太阳已然落山,父亲正与几位大臣和门客在前厅议事,他便命下人代为请安,径自回观澜阁去。

瑜初郡主的事,让他很惦记七姜,怕她还在生气,不出所料,观澜阁里难得的死气沉沉。

张嬷嬷从边上迎出来,展怀迁开口就问:“她还在生气?”

“哥儿……”张嬷嬷却拉着公子到一旁,轻声说,“少夫人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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