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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姜知道展怀迁不是他爹那号人,只不过身为贵公子,身为朝廷命官,他不得不顾虑许多事。

既然把话说明白,他能听的,那就别再多计较啰嗦,拉起相公的手便说:“你来了正好,我还怕自己不认字,查不过来被糊弄了。”

展怀迁笑道:“这几日又荒废了吗?”

七姜却很是骄傲:“我每天练字背书,一日都没荒废,谦虚几句,你还当真了,别的不说,如今家里的账本那些,上面的字我都认得,我才不会让娘失望呢,不像你。”

“我怎么了?”

“你才刚又惹我生气……”

“不是说不生气吗?”

小两口斗着嘴,便来了家中存放旧档之处,翻看那一年府中下人的流动,查找蛛丝马迹。

然而,正如展怀迁所料,祖母既然敢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必定留有后路,那几年府里的档案皆遗失不见,只因是记录几个下人的往来流动,且年份久远,无人在意也不奇怪。

七姜不死心,翻出更早几年的旧档,将那时进府和已在府中的下人罗列出来,从各房贴身的,到后院干粗活的,但凡还在这家里,一个都不落下。

“明天我挨个去问。”七姜看着长长的名单,对一旁放下笔墨的展怀迁说,“调去别处的,就派人去问,是个大活人,就不能找不到。”

展怀迁说:“万一不是家里的,是老太太外面找来的呢?”

七姜说:“那也是查完家里之后的事儿,得一步步来,你不能什么都抓在手里,我们耕地播种,若不是一垄一垄干活,东一锄头西一铲子那还行?”

“这些道理,用你浅白的话说出来,更能叫人信服。”展怀迁道,“姜儿,我觉着将你送去朝堂,你都能和大臣们辩上半日。”

七姜不服气地看着他:“我怎么就浅白了呢,浅白是什么意思?”

展怀迁哭笑不得:“夸你呢,怎么你只听见浅白,何况浅白也不单是贬义。”

七姜将纸张叠好藏进怀里,嘀咕着:“少描补了,你就是换个好听的说法嘲笑我粗俗。”

她说着话,就往外走,然而不见展怀迁跟出来,再绕过书架来找,便见这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了?”

“生气了。”

七姜却被逗乐了,跑来软乎乎地腻上前:“是你先笑话我的。”

展怀迁低头问:“是吗?”

七姜一时拿捏不定相公是不是真生气了,眨了眨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脸蛋在胸膛上蹭了蹭:“那就算我不对吧,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可是咕噜一声,七姜饿了,抬头见展怀迁显然也听见,她不禁害羞脸红,急道:“我都饿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些。”

展怀迁凑近在她耳畔说:“回观澜阁吃饭。”

“嗯。”

“吃了饭,再慢慢吃……”

当七姜听见那个“你”字,臊得连着脖子都红了,一拳要砸在展怀迁身上,却被人家眼明手快地捉住,她又挣脱不开,便是恼道:“你又欺负人,一天天就不正经,眼下内忧外患……”

展怀迁满眼笑意:“内忧外患,姜儿你如今说话,也文绉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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