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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颇享受父女相处的时光。

严叔看了一下杳杳手里的草纸,只够誊写文章。

严叔表示:“这些草纸怕是不够,姑娘还有千字文没写,属下这就再取些来。”

杳杳:???

她震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严叔:??

杳杳:“我为什么还要写千字文?”

“是文章短,我才愿意抄的。”

“我这种人,能完成一样,都很了不得了。”

“夫子见了,都得夸我长进。”

严叔:……

看看姑娘,又想到刚刚感动不已的王周生。

“那您之前还对那小子说怕他辛苦。”

杳杳未曾留意敬词。

“我不那么说,他下次不给怎么办?”

杳杳表示她也很无奈:“我总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

严叔:……

不择手段让王周生心甘情愿被你当狗溜啊?

严叔不免深思。若有朝一日,姑娘再大些只要她愿意,都能句句沾着蜜,未来夫婿便是再心硬,也能被哄的耳根发软。

顾傅居却放心了。

他曾在御史台留任,行事最是守礼。又是读书人,最是看不惯这种窃取他人所得的行为。

可眼前是清莺。

顾傅居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姑娘家,机灵些不好吗?

何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把墨磨好。

“试试,可以吗?”

杳杳用毛笔沾了点,歪歪扭扭写下一个字,忍不住夸赞。

“你磨的真好。”

杳杳看着字,皱眉:“就是笔不够好。”

顾傅居忍笑。

杳杳:“你是读书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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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杳杳很得意,告诉他:“我夫子是举人!是不是很了不起。”

顾傅居笑:“是。”

他真的很配合,句句有回应。

“可惜师娘身子不好,不然夫子兴许还想再往上考的。”

杳杳:“能请的大夫都请过了,药吃了一贴又一贴,我瞧着都苦,可师娘吃着却不见多大效果。”

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也一日比一日没精神。不愿拖累孙夫子,甚至起过轻生的年头。

杳杳好几次都瞧见孙夫子背地里无力偷偷的哭。

有一次她还被孙夫子逮到了。

孙夫子却不如平时课堂上的严厉,也没有被外人瞧见的狼狈,只用袖子掩了掩泪。

平时多么雷厉风行的人,却格外脆弱。

许是没有人能倾诉,他喃喃出声。

——“她嫁给我这些年,就没过多少好日子。这贼老天,有什么为何不冲着我来?非不放过她?”

——“杳杳。”

——“你师娘要是真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杳杳想到这里就难受。

师娘对她可好了。

顾傅居温声:“泽县穷乡僻壤良医难寻,药石唯听天命。”

杳杳摇头:“师娘身子不好,不便长途跋涉,可夫子也去过江南请过大夫来瞧过的。都没什么用。”

顾傅居细细分析给她听。

“江南医术最好的那几位,登门求医的病患如过江之鲫。江南繁华,便是孙夫子四处筹得的诊金再多,可在他们眼里却是不够看的,不会千里迢迢过来。”

医者仁心,可真正能做到这四个字的,又有多少?

这世上最难治的病,就是穷病。

顾傅居:“孙夫子在泽县声望高,人人见了都得恭敬。可出了这方水土,在江南上京官员遍地走的地儿,却是不够看的。”

“他若是皇亲国戚,都不用出门请大夫,每日都有五湖四海不请自来的大夫登门给尊夫人看诊。”

杳杳死死拧眉。

她头次听这种话,觉得很有道理。

势利眼可多了。

杳杳耷拉着眉眼:“那怎么办?”

顾傅居柔声:“莫急。”

“我会请人过来。”

“你师娘会好的,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