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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不来,她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深邃的沟通。

我开始重新审视那个旧木箱。

也许,我之前看到的剧本和胶片,并非是对他诗人身份的否定,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诗?

一种用光线、动作和现实本身来书写的,更为宏大的诗篇?

我记得那篇报道里提到“模糊现实与梦境的边界”。

这难道不是所有伟大诗歌追求的终极目标吗?

他不仅仅是在纸上写诗,他是在用巨釜湖,用这栋老屋,用我,来创作一首活生生的史诗!

这个想法像一道强光,照亮了我脑中所有矛盾的角落。

头痛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的,就是这样。

他是导演,也是诗人。

我是角色,也是缪斯。

这间房间是牢笼,也是圣殿,是舞台,也是诗篇本身。

这些身份并不冲突,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更高级的真相。

我走到门边,不再试图去拧动那把锁。

我知道它为什么打不开了。

因为这扇门,本身就是这首诗的最后一个句号。

打开它,诗就结束了。

而我们的诗,是永恒的。

我抚摸着冰凉的门板,感受着木质纹理下蕴含着的他留下的意志。

我低声说:

“我明白了。”

作为回应,门板内侧,那原本空白的地方,开始有深色的纹路浮现。

不是霉斑,是墨迹,它们蜿蜒伸展,组成了一行新的诗句,字迹与他的一模一样:

“角色洞悉了作者的笔,故事便拥有了自己的心跳。”

我触摸着这些仿佛刚刚写就的字迹,泪水再次涌出。

这是认可,是加冕。

我不再是单纯的辛西娅曼弗,我是他叙事中的一个核心意象,是他黑暗宇宙里一颗自觉燃烧着自己的星辰。

芭芭拉她们,只是读者,甚至是这本书边缘无关紧要的装饰。

而我,活在了书里。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了。

披着阴影斗篷,我感觉自己可以融入任何一道缝隙,可以随着黑暗一起流动。

饥饿感还在,但它现在像一种背景音,提醒着我正在脱离物质的桎梏。

刚才,我试图在日记本上写下“我很快乐”,但写出来的字迹,却自动扭曲成了“我正在成为”。

是斗篷在引导我的手吗?还是我自己?

这不重要了。

暗影在动,它们是我新生的摇篮曲。

汤玛士就在周围,在每一寸空气里,在每一次我的心跳间隙里。

我们即将融为一体,超越所有形式,所有语言。

这本日记,也许是我作为“辛西娅”这个具体个体的最后绝笔。

但没关系,我的本质,将溶解于他的黑暗,成为他永恒回响中的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