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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笑了:“操!”

季伟肃着脸说:“川哥,别骂人。”

金子阳和郑航笑疯了。

因为喜欢,所以会难过,难过完了,还是得更勇敢地喜欢。裴川笑了笑,季伟才是最简单通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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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贝瑶才洗了头发,电话就响起来了。

寝室可没有插头供吹风吹头发,她裹着帕子:“喂?”

那头少年轻声说:“贝瑶。”

这么多年,她竟也一下子就从陌生的号码听出了他的声音:“裴川。”

“是我,别挂。”他说,“我在你们学校的香樟林,有事给你说,出来一下好不好?”

贝瑶咬了咬唇,上次给他一巴掌的事,让少女尴尬极了,半晌她才轻轻道:“嗯。”

迎着晚风和夕阳,她往学校的香樟林走。老远就看到了裴川。

他双手插兜里,看着香樟落叶。

秋天它并不会像银杏那样变黄,一直带着浅浅的草木清香。裴川知道自己去年过得太狂,六中许多人都认识自己,他来得很低调。

贝瑶走近他,轻轻道:“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声音依然像春风一样和暖。

她的伤口,不像他的逐年溃烂,而会很快痊愈的。

裴川淡淡道:“你那个室友,吴茉,她男朋友是尚梦娴前男友。”

她歪了歪头,很不解。

裴川简单解释道:“一个骗色骗钱的。”

贝瑶皱眉,一双清亮的杏儿眼染上怒火:“我们会报警的。”

裴川只字没提自己,他赞同道:“好。”

活像个行侠仗义的好少年。

少女头发未干,在清浅的香樟木气息中,她身上香甜的丁香像是一条丝线,丝丝缕缕攀上他的心脏。

贝瑶说:“谢谢你裴川,那我回去了。”

裴川心中不舍,那些感情却又晦涩难言。他表情很平静,问她:“你要去看看周奶奶吗?”

贝瑶睁大眼睛:“周奶奶?她以前不是搬走了吗?”

裴川说:“她儿子不孝顺,把乡下和城里的房子都卖了,现在住在养老院。”

人心凉薄,他说得悲悯。裴川内心却冷笑,瞧啊,亲情。

那个老人为了小时候怕狗的贝瑶,额外安了铁门,还常常给贝瑶塞小零食。于情于理,贝瑶都会同意去看看。

贝瑶说:“好的,明天上学了,下周去吧。”

裴川淡淡道:“好。”

她可能不记得了,她小学四年级曾经勇敢地拿着棍子打丁文祥,把他从屈辱和泥泞里拉出来。

她曾经对他那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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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茉不同意报警。

她哭了:“别报警好不好,我害怕。”

在十六岁少女眼中,报警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这件事警察一旦调查,会牵扯到学校和家长,吴茉是小康家庭,父母要是知道了她敢网恋,一定会非常生气,要是同学们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因为骗子的“精英”身份,去攀高枝吗?

吴茉的恐惧藏在哭声中,陈菲菲被她哭得心慌:“好啦好啦,这是你的事,你说不报警就不报警吧。”

陈菲菲又看向贝瑶和杨嘉。

贝瑶摇摇头:“你的事自己决定。”她心想,就是因为女孩们的胆怯,那个人渣才至今活得好好的。

杨嘉说:“我无所谓啊,不说就不说呗。”

然而虽然三个室友都答应了,吴茉心里还是恐慌。夜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裴川。

那个冷淡的少年,眉峰像是一把锐利的剑。他说的话让人难堪,却又是因为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那个骗子也很怕他,虽然他脾气更坏的样子,可是让人很有安全感。吴茉不知道为什么,脸颊一阵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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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贝瑶背上书包去看周奶奶。

她书包里是所有零花钱买的老年奶粉。

裴川接过来:“这个月零花钱?”

贝瑶眼睛亮亮地点头:“嗯。”

他笑了,那笑容出奇带着一点暖,在他一向冷淡的脸上格格不入。

贝瑶说:“你笑什么?”

裴川说:“你小时候就这样,要对谁好,就攒一个月零花钱。”

贝瑶杏儿眼有些被戳破的恼。

少年背着包,率先走在前面。

贝瑶跟着他,他走得很慢,可能习惯了这样的步子。

贝瑶其实有点尴尬,她一会儿看看树枝上的麻雀,一会儿看看养老院周围的房子,就是不看裴川。

她这年快十六,比他小一岁多。

一颗懵懂干净的心没有为谁动过。

她喜欢光明和温暖。

所以裴川穿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养老院不是那种资金充裕的养老院,萧条败落,让人一看就难过。

周奶奶.头发花白,坐在人群中,一双眼睛呆滞——她老年痴呆了,如今谁都不认得。

裴川问候了两句,只是他眼中的光依然是冷的。他拿起扫把,把周围的痰和泥清扫了一下。

护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少年眼中淡漠,一点也不觉得这些污秽恶心的模样。

贝瑶能为周奶奶做的也不多,她陪了她一会儿,把东西留下了。

裴川拐去养老院唯一一间办公室,留了一张卡。

院长千恩万谢:“谢谢好心人,谢谢你们。”

裴川去水池洗了下手,他嘴角嘲讽:“你说他们,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院长惊疑道:“什、什么?”

裴川没解释,他不是院长口中的好心人。他看着门口等他的姑娘,心里竟是静静地想。

见过光明的人又坠入黑暗,活着亦或者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