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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连川说。

“你怎么跟宁谷一样烦人了?”九翼说,“你以前嗝都打不出一个。”

“说定了。”连川说。

“让旅行者把他弄过来吧,放到吟诵竖洞,说不定能有用,但我也拿不准,”九翼蹲回他的黑铁墩子上,“说吧,还有什么事。”

“我要在失途谷留点信息。”宁谷说。

“什么信息,”九翼说,“尿尿吗?失途谷禁止随地大小便。”

“失途谷有什么地方能永远保存东西?”宁谷问。

“保存什么?”九翼问。

“大小便。”宁谷说。

“你是不是想尝尝暴政!”九翼一声暴吼。

“……我在外面等你。”连川转身走了出去。

老大最近都猫在失途谷附近,连川走出洞口,就看到了它正躺在一个小洞窟里打盹儿。

“老大。”连川走了进去,蹲到了它旁边。

老大睁开眼睛,伸出尾巴在他脚踝上绕了绕。

“我过几天,要离开一阵子,”连川说,“不知道是多久。”

老大坐了起来,在他手上闻了闻。

“宁谷想出去看看,”连川说,“我跟他一起去……也许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看的,一个主城而已,但是也还是想看看。”

老大鼻子里喷了喷气。

“不用担心,”连川说,“你给我的爪子我还留着,算是护身符吧。”

老大抖了抖耳朵。

连川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它耳朵尖上捏了捏,又捋了一下耳朵尖上的毛。

老大看着他。

“宁谷问我,有没有摸过老大耳尖上的小揪揪,”连川说,“我还真不记得有没有摸过了,也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

老大躺回地上,打了个呵欠,爪子往他腿上推了推。

“我不是跟你道别,”连川说,“就是说一声。”

“连川!”外面传来宁谷大喊的声音。

老大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连串的气声。

“这里。”连川站了起来,走到了洞外。

“我以为你……”宁谷看到他的时候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九翼让我们去棺材那里,他说那里不在我们的世界里,也不在我们的时间里。”

“嗯,”连川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只有那里了。”

往那个胖8字洞去的时候,宁谷伸手拉住了连川的手。

“丢不了。”连川说。

“你管我呢?”宁谷看了他一眼。

“你想好要画什么写什么了吗?”连川问。

“没有,”宁谷说,“到那儿了再想。”

“你怎么画怎么写呢?”连川又问。

“不知道!”宁谷喊了一声。

“别跟九翼学。”连川说。

“你画你写,”宁谷说,“按我说的就行。”

“嗯。”连川笑笑。

这个藏在失途谷深处的洞窟,经历了这样一次大战,依旧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依旧是那一处开口,依旧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虚空,依旧能看到那一方蓝天白云。

宁谷仰起头看了一会儿,抬起了手。

指尖泛出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球,飞出了开口,飘进了黑暗里,然后悬停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

这一瞬间似乎这一个小小的光球被抽离出了他们的世界,有了遥远的距离。

宁谷盯着光球出神地看了好半天,才回过头:“你好像没法帮我写?”

“可以的,”连川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说吧,写什么?”

“你好,我叫宁谷,”宁谷指尖泛出的金色光芒,像是在阳光下流淌着溪水,在连川抓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动中,划出了字迹,“我旁边的这个人,叫连川。”

我不知道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以后或者以前,会有谁看到这些东西,我只是想要记住。

我们留住了自己的世界,我们没有毁灭。

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开始的,也不清楚一切有没有结束,但是我们都还在。

有人战斗,有人死去,但我们还在,能哭,能笑,会伤心,会害怕,有开心,有难过,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还在。

我们会一直在。

“画个我。”宁谷看着黑暗中金色的一排排字。

连川的手没有动。

“快,”宁谷说,“画个我。”

“你是觉得我什么都会吗?”连川说。

“你不会画画吗?”宁谷看了他一眼,“那你在鬼城的时候有什么底气嘲笑我画的城标?”

“我不会画,不表示我不能嘲笑你。”连川说。

“那怎么办,”宁谷举着手,“我还想在下面画上我们俩的样子。”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连川说,“我试试。”

“我不介意。”宁谷说,“我不会嘲笑你。”

连川把着他的手,在黑暗中闪着金光的字下面,画了一个圆。

“这是什么?”宁谷问。

“你的头。”连川说着,又拉着他的手,在这个圆的下面画了一根竖线,“你的身体。”

宁谷沉默了。

接着连川又在竖线两边各画了四根小线条。

“我的胳膊和腿。”宁谷说。

“对。”连川说着又拉着他的手在旁边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个是我。”

“我能收回吗?”宁谷说。

“收回什么。”连川问。

“我不嘲笑你那句话。”宁谷说。

“不能,晚了。”连川说。

“我俩总得有点区别吧?谁分得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你啊?”宁谷很无语。

连川移动他的手,在两个“画像”下面,写上了“宁谷”和“连川”。

“这就能分得清了。”连川说。

“如果这东西被什么别的世界,别的救世主,别的BUG,别的什么什么,”宁谷说,“被他们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长得……有点儿……”

“我们自己知道就行。”连川说,“还要画什么吗?”

“……不画了,”宁谷说,“你有什么要写的吗?”

“没有。”连川松开了手。

“等,”宁谷把他的手又拉了过来,“随便写点,我不想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说的话。”

“好。”连川想了想,抓着他的手,在几行字的下面又写了一句。

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