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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边站了人,戚辰以为又是来送“信”的,刚不耐烦地一抬眼,就见是他的小姑娘正抱着自己浅蓝色的水杯站在桌旁。

一脸怨愤。

看女孩儿眉心都皱得紧巴巴的模样,戚辰心里那点阴霾忽就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全然无视教室前后那些探头踮脚的身影和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女孩儿慢吞吞地挪了进去。

坐下之后,时药欲言又止了几次,才终于趁没人注意找了个机会开口。

“戚辰,你不喜欢甜品吗?”

“……‘戚辰’?”

男生微眯起眼,语气有点危险地重复了遍。

时药抿抿嘴巴,憋憋屈屈地小声喊了句,“哥哥。”

戚辰眼底掠过点笑意。

他收回视线。

“嗯,不喜欢。”

时药眼睛一亮,“不喜欢就直接丢掉太浪费了,这样不好,其实还是带回家里集中处理合适的。如果你嫌麻烦,那我可以帮你背回去——”

“不行。”

没听完,戚辰就拒绝了。

时药薄肩一垮,“为什么啊……”

“……”戚辰侧眸看她,视线落到女孩儿嫣红一朵的嘴巴上,眼神微微黯沉,“你牙又不疼了?”

“——!”

时药下意识地把嘴一捂,隔着细细的手指缝支支吾吾,眼神无辜——

“你怎么知道……我吃甜食会牙疼的事?”

戚辰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很快便压了回去。

他轻扫了她一眼。

“你有什么我不知道。”

时药:“……??”

难道戚辰其实是关慧小姐派来的卧底吗??

这么一想,时药顿觉前路灰暗无光。

*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三中作为省重点,又是身处高考大省,体育课音美课一直是个稀缺资源。

所以即便是在这尚有些炎炎的晚夏,学生们仍旧兴奋得不得了,看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到操场。

离着第一节课下课还有一分钟,物理老师已经无奈地开始收拾课本了。

“所以我们这些老师都不愿意要体育课前后的课程安排啊,你们一个个的跟那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毛猴子似的,没一个坐得住的——体育老师给你们凳子上撒钢钉了啊?”

班里学生被逗得哄堂大笑。

笑完之后,他们就眼巴巴地看着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摆摆手,“别指望我提前下课啊。我就算不讲课了,也得拖到你们课堂的最后一秒,不然被校长逮着我提前下课,这就是消极怠工知不知道?”

“知道啦——”

学生们把声调拖得老长。

时药安安静静地没说话,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同桌。

——这么大的噪声,这人也睡得着?

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么的,那人每次都是侧脸朝着她的方向睡过去的。即便有意控制,时药还是没忍住视线往这人的脸上飘。

确实不愧是刚来三天就把原本的校草顶下去的人,薄薄的唇形、高挺的鼻梁、睡梦里依旧微翘的桃花眼眼角、凌厉而漂亮的面部线条……

时药观察了好一会儿,仍没能从这么近的距离挑出点瑕疵。

如果一定要选个不完美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人因为最近时差混乱睡眠不足,使得桃花眼下白皙的皮肤上蒙了淡淡的乌色。

可惜脸太好看,以至于瑕疵也成点缀——这人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时候,单这一点乌青就叫人忍不住心疼。

睫毛还是昨天下午观察得那么长,应该就是传说中能荡秋千的品种了吧?

时药心里想。

一分钟后,刺耳的电铃声到底还是把睡梦里的人叫醒了。

被吵醒的人看起来面色不虞,阴沉着一张俊脸站起来往外走,身周气压低得骇人。

直到等他走出教室,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的孙小语才拍着胸口走上来。

“妈哎……没睡醒的男神有点吓人。”

时药无奈地瞥她一眼。

孙小语:“不过你没打探打探?”

时药:“打探什么?”

孙小语:“我男神为什么总是一到下午就睡觉啊?而且学神福利就是好,我看那些老师都不带叫他的。”

时药:“因为他在倒时差。哥……戚辰是从洛杉矶回来的,下午三点之后一般正是他在国外开始熟睡的时间……班主任那边可能也已经跟老师们提过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孙小语感慨,“……不过,你怎么了解得这么仔细?”

时药手里动作一停。

她犹豫了下,开口说:“其实,戚辰他就是……”

话没说完,教室前门突然走进来了几个女生。

一看便是外班的,而且头发衣服上什么违反校规的姿势都能挑出来,其中一个甚至还戴着个明晃晃的耳环。

此时班里已经没剩什么人了,走进来的这几个女生眉头皱了起来。

直到其中一个看见了时药,目光一喜,转向中间戴着耳环的女生,伸手指指这边。

“琪姐,那个就是戚辰的女同桌。”

这人的话音并没有掩饰,时药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话里流露出的敌意。

她连犹豫都省了。

“你就是时——”

被称为“琪姐”的女生话没说完,就见刚刚看起来还无害极了的女孩儿像是只警觉的兔子,跳出座位拉住旁边还在发懵的女生,抬腿就跑。

等她们几个人回过神恶狠狠地追上去的时候,前面两个已经跑出后门了。

于是那一天高二七班教室所在的走廊上,路过的学生们就有幸见了这么一场“你追我逃”的障碍赛。

全程懵着的孙小语被拉着跑下半层楼梯时才终于回过神——

“药药我们往哪儿跑啊这是!”

“操场!找体育老师上体育课。”

时药瞥一眼身后楼上追着的“大部队”,就赶紧触目惊心地收回视线。

边跑她边在心里叫苦——

有这么个哥哥,实在是太祸害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内心诉苦,这一层楼刚下到底,时药正要继续往前冲,腰间就蓦地一紧。

险些收不住重心而摔倒的身体被人抱了满怀。

她头顶有个低哑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语带无奈——

“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