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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奉只当又被无视了,干脆闭了嘴。

穆长洲不禁看一眼舜音。

她忽然转眼看他:“后面去哪儿?”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穆长洲怀疑她可能根本没听见张君奉的话,回答说:“继续往前。”

舜音还以为会去那片营地,没想到去不了,手指一下:“我见那里有片残垣,想去看一眼再走。”

右前方确实有一段残垣,穆长洲扫了一眼说:“尽快,看了就走。”

舜音点头,打马往前,到那处残垣后下了马。

穆长洲朝后方两名弓卫摆手,示意他们去护卫她安全,在道上暂停等待,忽而扫一圈四周。

张君奉又吃一瘪,本已郁闷地要避远,此时见他观察周围才打马近前:“军司觉得有异?”

穆长洲说:“太安静了些。”

张君奉会意,回头招了胡孛儿去安排人查看。

舜音越过残垣,一手掀起帷帽垂纱,虽然离得远,但还是看了个大概。

那确实是个营地,按规模推算,可容八百至一千人不等,设在这里,显然是为了拱卫城门。他们方才出来的是西城门,那也许其他几道城门外也有这样的营地……

一边在脑中思索记忆,一边离开残垣,忽闻一声尖利笛啸,她左耳一阵刺痛,立时捂住。

张君奉已打马奔回穆长洲跟前:“巡兵发现有探子潜入,还没跑远。”

“活捉。”穆长洲下完令,一扯缰绳策马往右,奔至舜音身边,迅速说,“上马跟着我。”说完立即往前。

左右人马全都紧随而去。

舜音刚放下捂耳的手,便听见穆长洲的声音,似是飞快说了句什么,抬头看去,他已驰马经过,身侧只余马蹄带出的一阵尘烟。

“夫人!”负责护卫她的弓卫忽然拦去侧面。

她觉出不对,一转头,侧面洼地里有两匹快马正朝她冲来,马尾后拖拽着枝条残叶,似已隐藏多时。

穆长洲快马行至中途,没见舜音跟上,立即勒停,回身往来路看,才发现她还在原地,不禁沉眼。

不远处,刚露头的两匹马已奔她而去。

张君奉紧跟在后停住,扭头望去,一惊:“她怎么……刚不是叫她了!”

巡视兵卒正赶来,胡孛儿也带人自后包抄,但冲出的马打横而来,反而舜音成了最近的那个,显然已被当做目标。

舜音快步退去残垣后,她今日随军出来没带匕首,只需避开眼下,自然有人会制服他们。刚抓到马匹缰绳,似乎马蹄声已自后方逼近过来。

忽来一箭射中一名探子马蹄,对方连人带马摔翻在地,撞断残垣,她的马受惊,狂躁扬蹄。

舜音险险避开,头上帷帽掉落,周遭骤然蹄声纷乱,似乎很多人马都已奔来。

一片嘈杂,她愈发听不分明,拧眉退让,忽而臂上一紧,一只手伸来抓住她,用力一拽。

舜音一下被拽出了那片混乱,抬眼正对上穆长洲的脸。

“刚才叫你没听见?”他一只手里还握着弓,眼盯着她。

舜音站稳,才意识到离他太近,几乎已贴上他胸膛,视线正落在他薄唇上,喘口气说:“刚才太吵,没听清……”

穆长洲不语,目光在她脸上转一圈,她脸色发白,贴着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左耳边鬓发微乱。

“军司,如何处置?”胡孛儿在大喊。

穆长洲终于移开目光,松了手,走了过去:“如以往一样。”

舜音不自觉松一口气,抬手抚了下手臂。

众人团团围在残垣下,刚才连马摔倒的那个探子已不省人事,也不知还算不算活捉了。另一个灰头土脸,被摁跪在地,忽然高喊:“我乃朝中人马!”

舜音转头看了过去。

根本无人听他说话,胡孛儿挥挥手,左右立即上前将人捆缚。

探子大骂:“我乃朝中人马,你们敢……”嘴被塞住,巡视兵卒把他们拖上马背,直接就带走了。

舜音愕然,悄悄背过身,那是朝中人马?

若是真的,他们岂不是连朝中的人都抓……

事已平息,胡孛儿收了刀,瞅瞅舜音,嘀咕:“也没见她惊慌,怎么方才站着不走呢?”

张君奉低声说:“真不巧,她一来就撞上这出。”

穆长洲看向舜音,朝他们摆一下手,将手中长弓递了过去。

胡孛儿会意,料想他是要安抚一下夫人,贼笑着接了弓,朝左右招手。众人一起无声退远,回道上等候。

穆长洲一手自腰间解下横刀,走向舜音。

舜音刚走出几步去捡了掉落的帷帽,手指理着垂纱,心里理着头绪。

穆长洲特地放轻了脚步,走至她左后方,发现她毫无察觉,回想先前种种,以及她方才的异常,手中横刀抬起来,靠近她左耳边,拇指摁着刀柄,忽然一抵。

一声铿然轻响近在耳边,但舜音毫无动静。

穆长洲看她两眼,手又移到她右耳边,拇指一抵。

“铿”一声,舜音立即转头,对上他视线。她愣一下:“你做什么?”

穆长洲收手:“原来如此。”

舜音看一眼他手,意识到了什么,低低问:“怎么?”

穆长洲眼睛盯着她:“你的左耳已失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