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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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 至少有半夜都不曾停歇。
天亮时,穆长洲睁开眼,看见舜音就伏卧在他身边, 她脸侧往里,锦被半边遮背, 露出一截润白后颈。
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光线刺目, 外面日光隔窗而入, 穿透屏纱,几乎要投来床前,一看就不早了。
难得起这么晚,是真把昨夜当成了新婚当夜, 有点不够自制。
穆长洲手指挑开舜音一缕发丝,盯着她熟睡的侧脸看了看,直到这一刻才算确定她真实回来了,分别又逢,确实自制不了。
昨夜最后, 他还能克制着退离, 已算尽力了。
没惊动她,他悄然起了身。
床上还扔着那本书册, 他顺手拿了, 又看一眼舜音,免得她起身看到了又要不自在,牵着唇,转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房中恢复安静时,舜音醒了, 没见身旁有人,动了一下, 轻轻蹭过软褥,感觉周围一阵莫名的气息,好像是他身上的气息,大概还是昨夜纠缠太多了。
她定了定心,坐起披衣,下床后又看一圈这屋中。
这么久了,却有种刚嫁来的感觉,也许还需多习惯。
边想边拢着头发走去妆奁处,她伸手推开道窗缝,远远看见穆长洲身披外袍,站在后院廊上,正在与面前的昌风说着什么。
昌风垂首在他面前,摇了摇头。
穆长洲站了一瞬,又说了什么,摆了下手,转身往回走。
舜音拉上窗,拢了一下身上外衫,不多时就听见了房门推开的轻响,他又走了回来。
穆长洲进了门,往里几步,便看向了窗下妆奁处。
舜音在窗边站着,身上披着鹅黄短衫,拢着一头如瀑青丝于肩侧,看他一眼,心照不宣一般,在铜镜前跪坐下来。
穆长洲收步,站在原地对着这幕多看了几眼,愈发有种刚成婚的感觉,什么都好似刚刚体验,连她早起梳妆的模样都是头一回见,缓步走近时甚至想,早知该让她早点搬过来。
舜音梳了梳发,瞥见他走近的身影,他外袍尚未系好束起,迈步而来的双腿修长笔直尤为显眼,转头看他:“你方才在外面说什么?”
穆长洲走到她身后,没有回答,忽而俯低了身,靠近她右耳边,眼睛望入铜镜:“你的左耳可治过?”
顿时昨晚纠缠过的气息又围住了她。舜音抬眸,与他镜中双眼对视,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眼睫动了动,点头,又摇头:“没用,这不是寻医问药可以治的,我也早就习惯了。”
穆长洲沉默一瞬,说:“我说过了,没有什么习惯,你不如习惯些别的。”
舜音不禁问:“别的什么?”
穆长洲紧盯着她镜中的双眼:“比如,不必事事独撑,你的身边有了人。”
舜音一时竟没寻到话来接,只觉他映在铜镜中的眼神又沉又深,心里突来两下快跳。
“军司?”外面传来昌风的声音,“今日可还要外出公务?”
“嗯。”穆长洲直起身,手上收拢一下外袍,眼还看着舜音,“今日我就不带你了。”
舜音回神,点点头:“我知道。”
回了凉州,反而不能像以往那样形影不离地同进同出,毕竟还不能在总管府眼里太过招摇。
穆长洲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了自己,舜音才将他的话又回味一遍,坐在镜前,心想真够突然的,忽来这句……
穆长洲去浴房里沐浴清洗,又整衣用饭,出府时更不早了。
昌风跟着,直到府门外,给他牵马递弓:“夫人回来了,军司在府上留得也久多了。”
穆长洲以眼神止了他的话头。
昌风立即不再多言,料想是军司不想张扬与夫人恩爱,为他在蹀躞带上配上箭袋时问:“先前军司所言,委实难寻,是否还要继续去办?”
先前在后院廊上,穆长洲问他,河西之地可有什么名医,最好能寻一个可靠的收入府中来。
昌风却摇头说未曾听说过,只因总管头疾严重,河西尽知,有名医也早就被寻去了,自然难找。
穆长洲翻身上了马背,示意一旁弓卫先行,想起先前在屋中问舜音的话。
寻医问药没用,大概是心结难解,难怪她说习惯了,可能早也放弃了。
他沉思一瞬,嘱咐说:“尽量寻便是。”多余不再说,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他刚走不过片刻,便有两名侍从自总管府方向一路打马而来。
直到军司府大门前停住,二人向守门随从说明来意,恭恭敬敬。
舜音走出主屋时,已然自行梳过妆,整了衣,屋内那一夜张狂留下的凌乱早已被胜雨领着人收拾得妥妥当当。
她没有多看,刻意回避了胜雨和侍女们投来的眼神,也没再让人伺候,让她们都退去忙自己的。
刚走出后院,胜雨却去而复返,脚步匆匆地向她报:“夫人,总管府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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