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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让走出巷子,外头是哪条街他不清楚,也懒得去想。

找了个靠墙的公共长凳坐下,头向后抵着冰凉的墙面,他阖目靠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侧过头。

齐欢没走,犹犹豫豫站在不远处。她穿上了他扔给她的校服,有些大,罩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小小的。

犹豫站了站,她忽地跑向路边。

她跑得很急,像是害怕他会走掉,半分钟不到就提着一袋子药站到他面前。

“药店的店员说,这种对伤口最好,不会留疤。”

三两下拆了包装,她用棉签蘸浸紫红药水,要给他擦药。

陈让偏头避开。

她顿了一下,又伸过去。另一手扶住他的脸,固定住不让他再动。

他的皮肤微凉,衬得她手指十分烫。

这一回,他没有再抗拒,没有别开头,也没有推开她的手。

齐欢捏着棉签,有点打颤,抿紧唇,专注他脸上的伤口。

夜风微凉,马路上来往人迹,无论纷扰与否,这片刻都与他们无关。

坐着的陈让比齐欢矮,他的脸被她抚在掌心里。

快要上好药的时候,陈让盯着她,忽然出声:“你都是这样追人的嚒。”

齐欢动作一顿,又继续在他额角最后一处擦好。她拧好药瓶,一边说:“没有。”

他不出声,也没继续问。

齐欢说:“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追男生。”

她把用过的棉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些你带回去,留疤不好。”

塑料袋里剩下的药,全塞给了陈让。

齐欢拢了拢身上的他的外套,笑了下:“跟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也该走啦。”

不等他说什么,她挥了挥手,转身小跑向另一个方向。

陈让坐在长凳上没动。

她走远十几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回头看他,弯起眉眼唇角,“你都不跟我说再见的啊?”

.

陈让顶着脸上没能全消的伤去学校,左俊昊一看就火了:“操,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打你,反了天了?!”

季冰没那么大反应,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猜测:“不会是敏学的干的吧?”

左俊昊立刻反驳:“不可能。敏学那帮人十个还不够陈让一个人削的。”

季冰无语,“这你就有点夸张了吧。”

“不小心撞的。”陈让从书桌抽出书往桌上一甩,平静终结这个话题。

左俊昊和季冰对视一眼。

“真的?”

陈让嗯了一声,低头翻起书不再理会他们。

恰好铃声响,季冰是隔壁的隔壁班的,拍了拍左俊昊肩膀,踩着铃声走人。

左俊昊回了座位,一上午的功夫,想跟陈让讲话,他就没吭过几回声,倦懒模样,仿佛抬一下眼多说一个字都会要他的命。

他就是这样,高兴的时候笑啊说话啊都行,没兴致的时候,任你是天皇老子也别想他开金口。

上午的课结束,人群都往楼梯口走,左俊昊和陈让拐道去了厕所。站在陈让旁边滋尿,左俊昊挤眉弄眼问:“齐欢肯定又要来找你,欸,说真的,你心里怎么想的?”

“关你什么事。”陈让一脸平平,拉上裤链,头也不回出去。

“喂——操蛋!你等等老子。”

左俊昊赶忙追出去。

放学后在小卖部逗留是种习惯,陈让几个去常去的店买喝的,才站了没一会儿,一个女生忽然跑到面前堵路。

“陈让。”

嗓音细嫩,但和齐欢略带爽朗气的声线不一样。

左俊昊喝着奶茶,偏头小声跟季冰嘀咕:“得,又来一个。”

周诗宁说不出的紧张。她喜欢陈让很久了,她们班在八班隔壁,每天都能看到陈让从教室窗外走过。

他有的时候是一个人,表情散漫,长腿迈开步子,一截走廊转瞬就在他脚下踩尽。有的时候他和一帮人一起,在说笑玩闹的吵杂中,他沉默而平和,带着一丝对外界的冷淡,余光从不向不相干的地方瞥。

周诗宁和他一起做一中代表参加过几次校外比赛,说过的话不多,但好歹有过交流。

“这周的模拟卷,我有些地方不太懂,可不可以请教你?”她问。

她知道陈让这个人不好相处,有过一次,她借问题目的名义鼓起勇气去找他,他只是扫了眼题,转头就把她的练习册给了斜前方的男生——他们八班的班长,一个戴着眼镜潜心钻研题目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正统好学生。

从头到尾只说了四个字:“问他,他懂。”

原本是不敢再把心事直白铺到他面前,可是……可是敏学的那个齐欢缠他缠得太凶,缠得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她怕她再小心犹豫,陈让就要被别人抢走。

周诗宁微微用力握了握掌心,直视陈让,努力不让自己移开视线,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左俊昊和季冰以及一帮人在旁看热闹,静等着陈让表态。

陈让默然不言,仰头喝了口绿茶,被艳艳日头照得眯了眯眼。

等待的时间越长越是忐忑,但周诗宁又生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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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生出了些希望,以往他拒绝都是直接就开口,没有了当说不,那么……

“不好意思。”

一道女声突然横插|进来,打断了周诗宁的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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