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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对分肉不感兴趣,他们家就她爹一个人干活最多,公分肯定没有那些家里劳动力多的人分的多,估计也就是一两斤。

明天她娘亲要去上班,分到肉不知道做什么好吃的,穆清慢悠悠地回家。

穆清回到家,他爹回来了,挖回来一背篼药材,今天收获不错。

“赶在年前晒干卖了,过年给你买糖吃。”

穆清小跑过去,“爸爸,今天有人来咱们家租房子。”

“谁?”穆继东一下反应过来,还能有谁,村里就那几个外人。

“咱们家不租房子。”

“嗯,容爷爷给拒绝了。”

“别管他们,那些城里来的知青手里有钱有票,日子比咱们好过多了。”

据穆清观察,倒也未必。不过,本来也不关她的事情。

第二天村里分肉,全村老小都去凑热闹,他们家今年还是要了一大块儿里脊肉和一小块儿五花肉。

分肉的大伯笑话穆继东,“你闺女都这么大了,吃肉还只吃里脊肉啊?”

众人放声大笑起来,纷纷说穆继东疼闺女。

穆清脸皮厚,站在那儿任凭人打量。今天娘亲给她穿了一身崭新的红棉衣,里头的棉花都是新的,做出来的棉衣显得很蓬松,衬的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特别好看。

女知青们对衣裳打扮这些很在意,前天见这个小丫头穿着一身衣裳,昨天去她家,她们看到她坐在窗边身上穿的另一身,今天又换了一身新的,这家日子过的真好。

这样的人家不缺钱,不愿意租房子给他们是正常的,换成她们肯定也不愿意租。

许真真小声说,“她娘应该就是在疗养院上班的那个妇女。”

“怪不得!”

得亏这是在乡下,没什么人管,要是在城里,筒子楼里,大院里,日子过的这般排场,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闲话。

穆清没把这几个女知青的打量放在心上,分到肉就跟她爹回家了。

中午她娘亲回来高兴道,“昨天晚上蒋涵生了,生了个闺女,刑定南要乐疯了,今天一早去市里给他闺女买花布,顺便去给他哥嫂报喜。”

“对了,他们家要办洗三,到时候咱们家一起去。”

穆清特别积极,“去去去,爸爸去山上抓野鸡,给蒋涵阿姨送礼。”

“不用你一个小丫头操心,我和你妈自有安排。”

送给人家的贺礼,不好送死的,穆继东花了好些工夫,抓了两只活的野鸡,绑住翅膀和脚。

林玉和他商量,“只送两只野鸡薄了些,咱们再挑一只小的人参?”

“听你的,他们大方,咱们也不能小气。”

林玉又去问容叔,“您送什么,要不咱们一起送?”

“不用管我,你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穆清已经知道容爷爷送什么了,这些大家族出身的人,送礼送来送去也就是那些东西,不外乎金银玉器。

刑家的洗三办的很热闹。

刑家里第三代的孩子,最小的刑昭今年十二三岁了,家里十多年没有办过喜事,这次有机会,亲朋好友都要来凑个热闹。

据穆清观察,来的人里头一大半是云台市来的,冲的是定北叔叔的脸面。还有一半是定南叔叔和蒋涵阿姨在医院的同事,还有邢爷爷和刑奶奶在疗养院关系亲近的人。

“清清,站在这儿干什么?”

“莉姐姐。”

刑莉拉着她的手进去,“走,咱们进去,今天我爸专门托关系弄来了蛋糕,一会儿我给你切块大的。”

“蛋糕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蛋糕的出现,一下俘获了穆清的心,又软又香又白,嗯,好吃。

吃完自己的份,穆清克制着不多要,只是她渴望的小眼神儿藏不住,惹的刑莉偷笑。

刑莉又给她分了一块儿,“快吃。”

穆清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莉姐姐。”

“乖!”刑莉摸摸她的小脑袋,扭头对爸妈说,“要不你们再生一个妹妹吧,像清清这样乖的。”

刑定北干咳,找借口喝水走了。云苓瞪了女儿一眼,“想要闺女,等过几年你自己生去。”

刑莉说话大大咧咧的,“你看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我这不是年纪还小嘛,过完年我才十七岁,还要等好几年。”

穆清好奇地问,“莉姐姐毕业做什么?下乡吗?”

“下乡?没考虑过,我打算毕业了去参军,去我外公外婆手下。”刑莉好奇,“你们村来知青了?”

穆清点点头,“来了六个,不知道以后还来不来?”

听到这话,云苓皱眉,把刑定北叫来,“是不是有什么政策?”

“知青下乡这个政策一直有,今年政策有些变化,专门成立了一个管理知青下乡的部门,主要工作就是动员城里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建设。”

刑定北小声说,“我感觉知青下乡不再是象征性的政策,后头下乡的知青会越来越多。”

云苓爹娘都是在部队工作,她自己在文化馆上班,她男人还是副市长,她对这些东西很敏锐。

她说,“动员的太激进,只怕要闹出事情来。”

两个大人小声谈话,没把穆清这个小不点放在心里,穆清此刻愣住了。

吃了中午饭,穆清闹着要回家,容文博和刑定北还有事情要谈,就说让他们一家三口先走,他下午自己回去。

穆继东抱起闺女出门,轻轻拍了她一巴掌,“今天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过。”

穆清沉默不语,走到城外,四周都没人了,穆清叫她爹停下来。

“怎么了?”

“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穆清组织了一下语言,先说老道士告诉她的预言,又说刚才定北叔叔和云苓阿姨说的话,“我猜测,人祸说的是这个。”

林玉问她,“后头你一直闹着要去白云观是因为这个?”

“嗯,上次我想问清楚,老道士不见我。”

林玉黑脸,“你个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和你爸说?你这么小的一个人发愁有什么用?”

一想到闺女这几个月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气的林玉狠狠给她一巴掌,“小孩儿碰到事情要告诉大人,知不知道?”

穆清小手捂住屁股,眼眶包着泪花儿,乖乖地点头。

她经常忘了这辈子自己还是小孩儿,碰到事情第一反应不是告诉爹娘,而是自己想解决办法。

穆继东和林玉也慌,这个时候两人第一反应,现在就去白云观。

“来得及,咱们走快一点,天黑之前肯定能回来。就算赶不及,清清那里有手电筒。”

“那咱们赶紧走。”

穆继东背上闺女,一家三口一个劲儿地往白云观赶,三点半左右到了白云观,林玉赶紧去敲门。

开门的还是那个年轻的男人,上次见他穿着普通的麻布衬衣,这次他穿着道袍。

“我们找李道长。”

“你们来迟了,我师父上个月仙逝了。”

穆清不信,“葬在哪儿?”

他看了穆清一眼,“也罢,我师父因为你了了心愿,无疾而终。你既然来了,去给我师父上炷香吧。”

一家三口跟着他去白云观后山,那一片山坡上密密麻麻地立着墓碑,最前面几排的墓碑上,写的全部都是第三十六代弟子。

最边上有一个新鲜的坟头,上面也写的是第三十六代弟子,李清风!

穆清默默地给他上了一炷香,拜了拜!

走的时候,穆继东跟他打听,“道长怎么称呼?”

“我姓李,名思勉。”

“李道长啊,您知不知道老道长给我闺女说的那个预言是什么意思?”

“师父修为深厚,我远不及他,他老人家都没说清楚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请回吧。”

白云观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这一次,彻底没机会知道那个预言究竟什么时候应验。

在白云观耽误了一会儿,他们下山的时候,走到半路天就黑了。

穆清害怕,总觉得山林里面有东西盯着她,趴在爸爸背上,抱得紧紧的。

“别怕别怕,你和你爸走前头,我走后面给你们打电筒。”

妈妈走在后面,穆清回头,林玉冲她笑,“有爸妈在呢。”

“嗯。”

一家三口摸黑回家,容文博早就回来了。

“你们上哪儿去了?”

“哈哈,下午不是没事儿嘛,我们带着清清去市里玩儿了。”

“玩一趟带一把电筒回来?”

“幸亏买了电筒,要不然我们回来都看不着路。”

容文博轻哼一声,“你们两个也是当爹妈的人了,能不能靠谱点。”

容文博没有追问,扭头回屋睡觉。

穆清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林玉把她抱到床上,“今晚上跟我和你爸一起睡。”

“嗯嗯。”

躺在爸妈的被窝里,被爸妈保护着,穆清晚上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晚上睡得好,她爹娘却睡不着,一直小声商量着家里的事情到下半夜。

最后夫妻俩得出个结论,闺女猜想的不一定对,毕竟知青下乡和他们这些农村小老百姓没关系,有什么糟心事儿也不可能牵扯到他们。

唯一可能有影响的就是林玉的工作,如果到时候真发生什么事情,工作不要也没关系。

这些年他们家没少赚钱,都存在闺女那儿。在穆家村过日子,就算不省吃俭用,这笔钱也够他们家过好多年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