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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淡淡道:“看着吧,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出来的,以后日子好了,他们都会回来的。”

第二天,他们一起和白河去过户房子,完了之后,两家人客气告别,楚韵回到家准备明天大年三十要用到的东西。

至于唐家老太太那里,知道她可能要卖房子,楚韵也没去跟人打听,就当做不知道。

离同仁巷不远的大街上,百货大楼和外贸商店紧挨着,楚韵拉着王建业去逛逛,王大娃也闹着要去。

楚韵还欠他们一个新的足球,一家人就一起出门。

北京的百货大楼物资更丰富,有钱有票,买什么都挺容易。楚韵买了足球、奶粉、麦乳精,另外还去隔壁外贸商店买了奶油。

楚韵想吃蛋糕了。

回到家,王大娃两兄弟在院子里踢足球玩儿,楚韵去厨房,关上门去空间折腾蛋糕。

她也好多年没动手做过蛋糕了,烤蛋糕胚子就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个小时后,才折腾出四个六寸的蛋糕胚。

王建业已经做好午饭了:“下午再来弄,先吃饭。”

“嗯。”

吃了午饭回屋休息一会儿,下午睡醒,楚韵开始搞奶油,大概把蛋糕胚抹平整了,开了几个水果罐头,黄桃、葡萄啥的挨个放上。

楚韵笑:“像不像蛋糕?”

王建业翻了一下桌上的菜谱,对照一下上面的蛋糕彩色图片:“挺像的。”

“那你试试好不好吃。”楚韵积极地切了一块给他。

王建业尝了一口,半晌皱眉:“太甜了。”

“蛋糕本来就是甜的,甜味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楚韵享受地吃了一口奶油:“怎么搞的,现在的奶油这么好吃?”

王建业笑:“拿出去吃,儿子肯定也爱吃。”

王大娃和王二娃第一次看到蛋糕,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好好吃呀!”

一个不大的六寸蛋糕,王二娃切了一小块出来,装在碟子里:“这块给唐奶奶吃,谢谢她昨天给我们的糖。”

楚韵无所谓:“你们去送吧。”

“嗯。”

王二娃端起蛋糕往隔壁跑,王大娃也跟上。

没过多久,两兄弟跑回来,王大娃唉声叹气的。

楚韵问:“怎么了?”

“唐奶奶吃了一口蛋糕,就哭了,她说她以前在上海,也带着她孙子去西餐厅吃过蛋糕。”

楚韵和王建业对视一眼,谁知道这么巧,她也没想过用蛋糕勾起人家的思念之情。

大年三十,唐老太太听到隔壁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两个男娃踢足球的声音,王建业说话的声音,还有楚韵叫王建业端菜的声音,墙头飘过来的饭菜香味,凑成了幸福美满四个字。

“王建业,快点来端砂锅,好烫手。”

王建业拿着毛巾过来:“你走前面,我来端。”

楚韵走在前面跟王建业说:“等年后,咱们在正房后头开两个门,把后面连起来,以后就把厨房和客厅搬到后头去。前面都是住人的地方,烟熏火燎的都是饭菜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嗯。”

“还有,等东跨院和西跨院到手后,东跨院我们弄成一个小花园,以后待客都在那里,西跨院就种菜,以后我们都不用自己去买菜。”

王建业勾唇:“你不是跟人家讲,院子是给两个儿子留着的吗?”

楚韵哼笑:“我就是嘴上说说,等成年了,让他们搬出去,到时候在外面给他们买套房,有地方住就行了,其他的靠自己奋斗去,我才不养啃老族。”

“啃老族是什么?”

“就是靠着爸妈过日子的人,王沐和王林要变成这样,我就把他们赶出家门,捡废品去。”

“然后把废品放到你这未来的千万豪宅里?”

楚韵笑:“允许他们堆在门口吧,这就是我这个老母亲最后的温柔了。”

王大娃和王二娃在屋里等着,守着桌子吃不到饭。

王大娃心急:“爸爸,你走快点,桌上的菜都凉了。”

“来了,来了。”

从空中俯瞰,这一年,北京城春节的万家灯火,好像比往年更亮一些,地上的人们似乎更加热闹。

鞭炮声中,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长夜过半,楚韵脸上泛着红晕,裸着肩膀趴在他的胸口:“王建业。”

“嗯。”王建业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捂住她露出来的香肩。

“我好爱你!”

王建业笑,侧头看她,满眼满心都是她,这个女人,真的长在他的心尖尖上。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截儿,拍着她睡觉。

大年初一,一家四口换上新衣裳,王沐和王林穿得厚,圆圆滚滚的像只笨鹅,楚韵和王建业则一个穿着白色的长款羊绒大衣,一个穿着深蓝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虽说颜色不一样,但从款式、袖口这样的细节看,一看就知道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打开门,楚韵冷得一哆嗦,王建业不厚道地笑了:“要不回去换一身棉袄?”

楚韵坚强地摆摆手:“不要,我要穿好看点。”

王建业摇摇头,去屋里给她拿了一条厚毛巾和一双保暖的手套,毛巾太大太厚,就跟一床小毯子一样,就差把楚韵整张脸埋在里面了。

楚韵想把围巾往下扯一点,王建业不让:“乖,等到老师家里就可以取下来了。”

王建业手里提着拜年的礼物,一家人慢慢悠悠地走着去老师家。

他们出门早,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来了一些客人了。

一进门,师娘先看到王建业,又看到他身边气质不凡的女子,脸上挂满了笑容:“建业,带着你媳妇儿来拜年啦?”

王建业温和道:“师娘过年好,这是我的媳妇儿,楚韵。”

楚韵取下围巾,笑着跟师娘问好,又把身后两个孩子拉过来:“这是我家两个孩子,王沐和王林。”

王沐带头叫奶奶好,把师娘喜得牙不见眼,赶紧给两个孩子塞红包,塞糖。

师娘高兴地走到书房门口喊了一声:“老纪,建业带他媳妇儿和孩子来了,你快出来看看。”

书房里响起了桌椅板凳挪动的声音,片刻,一个干瘦的老人走出来,脸色有点严肃,他一张口,却又变成慈祥的老爷爷。

“这就是楚韵吧,前几年你给我们寄的东西,费心了。特别是你寄的茶叶,我们都喜欢得很。”

楚韵笑:“老师喜欢就好。”

纪明朝王沐和王林招招手。

两兄弟是个胆子大的,一点都不害怕,直接跑过去:“老爷爷,我是不是要叫你师爷爷?”

纪明哈哈大笑:“叫师爷爷有点拗口,你们直接叫我爷爷吧。”

“好呀!爷爷!”

纪明都没搭理王建业,拉着两个孩子去书房,和屋里一群老朋友聊了起来。

楚韵也被师娘拉着,女人家嘛,聊孩子聊一日三餐,都能聊上一天不嫌烦。

家里的事情,楚韵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师娘想聊什么她都接得上话。

王建业被冷落了,郭旭和罗红日到的时候,就看到王建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的角落。

罗红日放下手里的年礼,幸灾乐祸道:“哟,老师和师娘的心肝儿现在换人啦?看看我们的三师弟,大过年的,郁闷得一句话都不说。”

师娘笑眯眯道:“哎呀,我和楚韵聊得太开心了,你们师兄弟和建业好好聊聊。”

郭旭一边进房间一边脱衣服:“别管他,就该让他受受冷落。”

纪明夫妻俩一辈子无儿无女,作为大师兄的郭旭,是被老师和师娘照顾大的,这些年郭旭一直承欢膝下,相当于老两口的半子,回北京后,郭旭也一直和老两口住在这里。

王建业看了一眼罗红日:“我想起来,我还真有点事情跟你说,走,我们进房间聊。”

罗红日挥开他的手:“干什么?我还没和弟妹打招呼呢。”

王建业不管,直接拉着罗红日去郭旭房间。

被大佬门口,罗红日还傲娇呢:“别碰我,讨厌,有话不能在外面说,你想偷偷跟我说什么见不得人话?”

王建业推着罗红日进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师娘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绽开了,她跟楚韵说:“他们师兄弟几个呀,别看在外头的时候都挺正经的,一凑在一起,就要抬杠,怎么说都说不听。”

楚韵淡淡一笑:“王建业有这样的师兄弟挺好的,以后要多来往才好,我还想明天请两个师兄到家里吃顿饭。”

师娘忙不迭地赞成:“可不是嘛,我和你老师啊,就盼着他们一切顺顺利利都好。”

楚韵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惆怅,和很多没说出口的心意。

楚韵细细打量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她把丈夫的学生当小辈看待,当年一群学生跟着他们去东北,想必她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吧?

或许觉得,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楚韵握住师娘粗糙温暖的手:“以后呀,王建业要上班,我要上学,师娘有没有时间帮我带带王沐和王林?”

师娘十分惊喜:“当然愿意,我空闲时间多,你忙不过来,就把两个孩子送过来。”

“嗯。”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