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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下午三点多,慕善刚从公司回到家,坐在卧室里看书。她最近全心全意准备生孩子,自己的公司有陈北尧派人看着,去得比原来少一些,只是重大事项仍由她裁决。

正看得入神,听到楼下隐约有人喊了声“嫂子”。声音有点熟,应该是家中保镖。她心头微奇:如果是保镖找她,应该给她内线电话,或者直接在楼梯口高声互换。怎么听起来好像隔得很远呢?

她把书一放,随意的看向门口。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身材修长、长相艳丽。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在家里,已经令慕善大为诧异。再看到她的容貌,慕善心头猛的一震——这个女人很漂亮,可是感觉很熟悉,也很怪。

“你是谁?”慕善想,也许是周亚泽带回来的女人。

可那女人站在门口,对慕善微微一笑,不等慕善有任何动作,她随手带上门走了进来。动作敏捷、如入无人之境。

慕善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桌上的镜子。

镜中的女人秀眉长眸,唇红齿白,长相艳丽。

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有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会这样!

还有比在自己家里,看到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更恐怖的事情吗?看着女人微垂着脸,眉目含笑,目光完全是与自己不同的暗沉锋利。慕善转身就抓向内部通讯器,同时大呼:“来人……”

她的嘴被一股大力堵住。

那女人速度快得像风,明明还站在离她一两米远的地方,顷刻就悄无声息到她背后,捂住她的嘴,剪住她的双手,手劲一甩,就将她砸在衣柜上!

慕善被撞得头晕眼花,再回神时,那人已经掏出绳索绑住她的双手双腿,撕下一张胶布封住她的嘴。慕善惊得魂飞魄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看着自己。

“咚咚!”门口有人敲门,是闻讯而来的保镖,“嫂子,有事吗?”

那女人看一眼慕善,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露出笑容,用极低的声音道:“没事。”说完关上门。门外的保镖脚步声渐远。

屋内只余两个女人。

那女人复又走到慕善面前,目光阴冷,声音却柔和:“放心,我不杀你。我来杀陈北尧。”

慕善听得心头巨震,虽然她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把长相弄得跟自己一模一样,但不难猜到她的意图——就是顶着这张脸,她才能顺畅进入了别墅吧?而且陈北尧回来后……慕善心头惊痛。

“你怎么会有这条手链?”那女人声音骤然一沉,抓起慕善的手。

手上正是蕈强迫慕善戴上的手链。慕善口不能言,又惊又惧的盯着她。女人“哼”了一声,把她的手一甩,骂了句:“麻烦。”

慕善现在近距离看她,还是能发现她跟自己有些不同。她的个头似乎比自己要矮一点。眉目虽然极为相似,可仔细一看,还是略有不同。如果她想装成自己刺杀陈北尧,他……能发现吗?

女人想的却是其他事。她叫苏隐夏,自己也是国际顶尖杀手。为了灵活易容,她残忍的将自己本来面目磨骨削肉,只余一张平平板板的脸。再在这张脸基础上添添补补,扮其他任何女人竟然都有八九分像。她又修习了一身妩媚功夫,往往在与男人交欢、对方巅峰释放毫不防备的时动手,所以她杀人成功率很高。

这次有人花大价钱把她从马来西亚请过来,她只道是普通暗杀,怎么会想到与蕈有瓜葛?她想起蕈在国际上的声名,想起传说中蕈的这条手链从不离身,还有得罪蕈的人的下场,只觉得不寒而栗。

苏隐夏心头忽生杀意。心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让慕善活着,将来被蕈知晓为她出头,自己也难有活路。想到这里,她目露凶光。

慕善看着她的神色,心头微惊。慕善只能猜到这女杀手大概跟蕈有什么恩怨瓜葛,所以看到蕈的手链,反而对自己动了杀意。慕善在心里将蕈痛骂一顿,眼见她伸手摸入裤袋,慕善乱中生计,眉目一弯容颜舒展,反而笑了。

苏隐夏生性警惕,看得疑惑,原本摸向裤兜中钢丝的手又停住,冷冷问:“你为什么笑?”

慕善摇摇头,示意自己说不了话。苏隐夏掏出一把匕首,刀锋抵在慕善脖子上,这才撕开胶带。

“蕈派你来的?他自己怎么不来?”慕善假装没察觉到她的杀意,一脸恼怒道。

苏隐夏看着她不做声。

“他就算杀了陈北尧,我也不会跟他,让他死心!”慕善冷冷道,“他给你多少钱?他能有多少钱?你放过我们,我给你十倍。”

这下苏隐夏却笑了:“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过话一出口,也想起请她来的人特别交代,不能动慕善。她刚才一时心急,却差点坏了自己名声。又听慕善说跟蕈似有感情纠葛,她信了大半——不然蕈怎么会把手链给她?自己杀了陈北尧,只怕蕈还要感谢。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轻,重新把慕善嘴封住,拉开衣柜的门丢了进去。她心头千回百转,脸上却始终沉寂一片。慕善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已经脱险,只以为她打算杀了陈北尧再杀自己,心里又惊又怕。

她不怕死,可想到一会儿陈北尧回来毫无防备,很可能把她当成自己,然后死在她手上……她不敢深想。

苏隐夏是职业杀手,用胶带很专业的把慕善身体缠了几道,令她动弹不得,想要用背、用腿撞击柜门发出声音示警都不能。利落的忙完这一切,她笑笑,把柜门一关,坐到床上。

慕善全身不能动,只能扯着脖子偏头,透过狭窄的柜门缝隙,勉强看清屋内动静。只见苏隐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慕善之前看的书,翻了几页,就皱眉丢到一旁。然后她站起来,走到另一侧衣柜前,翻动一阵。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慕善视野里,却已经换上一条慕善的睡衣。细细的吊带挂在肩头,浅浅露出雪白的胸口,正是陈北尧喜欢的款式。

慕善胸口一堵。

天色渐渐暗下来。慕善身体被绑成蜷缩的形状,又累又怕,过了几个小时,已经是很疲惫。等她在往外看时,只见那苏隐夏打开了床头灯。暮色笼罩,这一盏暗灯,愈发显得整个房间阴暗朦胧。看到这一幕,慕善更加担忧——只怕陈北尧更难分辨出她和自己的差别。

似乎察觉到柜子里慕善的目光,苏隐夏偏头往这边看了眼,笑笑。然后躺上床,手指轻勾,一边肩带滑落,雪白丰满若隐如现。她又拿起原本丢在一旁的书,眼睛却没停在书页上,只是看着天花板,双眸隐有兴奋的光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慕善熟悉的脚步声。慕善已经隐约预见会发生什么,心头又痛又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推开,陈北尧走了进来。

他还拿着手机,神色一如平日平静无波。他低低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就挂了电话。然后他抬头,看着床上的女人,沉默片刻,走了过去。

慕善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视线一阵模糊。她看到陈北尧坐到床上,苏隐夏像蛇一般缠过去,搂住他的腰,红唇吻上他衬衣上方修韧的后颈。他长臂一揽,将她的腰搂住,埋首轻轻蹭着她的长发,像往日那样,深深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