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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不想把这个事闹大的,因为沈红英和余香香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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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明年也要参加高考,得罪了这些人没有好处。至于被顶替这种弊病,根源还是在于信息不透明不公开,个别干部以权谋私缺乏监督所致。凭她个人无力改变这一现状,只能等社会进步,解决这些顽疾。
但现在她要不计较,那楚玉涛的大学就上不成了。她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碰上了没道理不管。
小李和楚玉涛看着余思雅一脸阴鸷的样子,赶紧跟了上去,小声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公安局,报案。”余思雅直接给出了答案。
两人都吓傻了,这会儿在绝大部分人的观念里,跟公安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他们不说话,余思雅回头看着楚玉涛问:“你敢不敢?”
楚玉涛想起两次寻求帮助都求助无门,还被人奚落推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他握紧了拳头说:“我报!”
小李听到这两个字,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就该这样,我支持你!”
三人直接去了公安局,余思雅进门就拉住一位公安说:“你好,我找一下罗援朝同志,他在吗?”
那公安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办公室,还扯了一嗓子:“罗队长,有人找。”
罗援朝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余思雅,立马扬起了笑容:“弟妹,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进来坐,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余思雅先介绍了一下小李和楚玉涛:“这是我们养殖场的李主任和前会计楚玉涛同志。罗队长,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报案,楚玉涛同志的录取通知书遗失了。”
罗援朝看了看三人:“怎么回事?你们说。”
楚玉涛开了口,将他们怀疑,找人查成绩,今天去找助理员和教育局科员请求帮忙查录取通知书去向的事都说了。
最后余思雅补充道:“罗队长,咱们的东西遗失了,应该能找你们报案,请公安同志帮忙找找吧?”
罗援朝也不傻,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余思雅打着让他们找东西的旗号,他就是不看沈跃的交情也不好拒绝,更何况沈跃走的时候还让他帮忙照顾爱人和弟妹呢。
“这是当然,待会儿我就安排人跟你们走一趟教育局吧。”
听到这话,小李和楚玉涛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有公安介入,这个事就好办多了,不看他们的面子,教育局也得看公安的面子啊,肯定不可能像上次那么敷衍。
但余思雅听到这事后却说:“不急,罗队长,能把你们公安局的电话借给我打一下吗?”
罗援朝自然答应:“我办公室里没有,我带你去吧。”
“谢谢。”余思雅给小李和楚玉涛丢了个眼色,让他们等着,然后跟罗援朝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罗援朝指着办公室里的话机说:“弟妹,这里,你打吧,我烟瘾犯了,去抽支烟。”
沈跃这个战友可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真够识趣的。
但明天的计划可能牵扯到公安,余思雅不知道对方介不介意,所以说:“我闻得惯烟味,罗队长要是没急事,就在这里抽吧。”
罗援朝深深地看了余思雅一眼,将烟放回了烟盒里:“好吧,我不抽了,弟妹打电话。”
余思雅从包里拿出电话本,打给了路明惠。
“路同志,你好,我是余思雅,又打扰了,有个新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路明惠也算余思雅的老熟人了,知道她点子多,每次送来的新闻都挺有意思的,遂握着电话问道:“什么新闻?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是不去的哦。”
余思雅垂下眉眼,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当然不是。我们公社有个同志的录取通知书迟迟没到,路同志对这个感兴趣吗?”
路明惠作为一名新闻从业人员,见识比普通人广多了,瞬间明白了余思雅的怀疑,站直身说:“你确定?有证据吗?”
“当然有。你去省大查数学系查录取名单,有个叫楚玉涛的同志,籍贯就是我们红云公社。他的录取通知书于八天前就已经寄出了,但现在还没收到,我找了相关负责人,但对方都推诿,不肯帮忙查。我们现在在公安局,已经报了案,你有没有兴趣?要是有,我等你一天。”余思雅淡定地抛出饵料。她想,只要路明惠有野心,她就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路明惠听后很激动:“你等等,我马上就去省大查证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余思雅笑着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决定来,再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声,明天我们去汽车站接你。”
路明惠在那头答应了。
余思雅挂断了电话,看向罗援朝,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淡淡的笑容:“罗队长,你明天还愿意跟我们去教育局吗?”
罗援朝有些失语,愣了几秒后,苦笑道:“弟妹,你这下是要把人给得罪惨了,你图什么啊?帮你朋友,没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的。”
一开始余思雅也没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认识的媒体人。但连番碰壁后,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连她这样有点社会地位和人脉资源的人在这种事情上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更何况乡下那些信息闭塞,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农民和家里毫无背景关系的知青们。这些人面对这样的不公,别说讨回公道了,他们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有过那么一张录取通知书,有的即便怀疑,但也没有能力去查证真相,更别提给自己讨回公道了。
而她有能力为他们做点什么,为什么不去做?人这辈子,不可能只是为了吃喝玩乐,总归还是有理想,有情怀的,不求兼济天下,但路见不平总要吼一声吧。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为他人鸣不平,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遇不平的时候有人拉一把,如果每个人都只顾扫门前雪,他日有麻烦,又怎么能指望路人顺手帮自己一把。
但这是她的想法和意愿,没必要加诸到别人身上。余思雅冲罗援朝笑了一下说:“如果不方便,你们明天不必派人跟着我去。”
罗援朝虽说工作几年,棱角被磨平了不少,但骨子还是有些热血在的,听到她这么说,横眉一扬:“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同志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了,他们搞教育的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公安头上,我怕他个鬼啊。弟妹,明天我亲自带人跟你们一块儿去。”
“好,这样吧,等路同志来了,她手里应该会有证据,到时候再麻烦你跟着走一趟,这样你们也更师出有名。”余思雅笑着说道。罗援朝愿意帮她的忙,她也不能陷人家于不义啊。
这样最好,罗援朝点头道:“好,那我等弟妹的消息。”
“嗯,我们先回去了,如果路明惠同志打电话过来,麻烦你们记下来,晚点我再过来一趟。”余思雅琢磨着他们老呆在公安局也不是个事,主动提出告辞。
罗援朝摆手:“不用了,你们住哪里,回头有了消息,下班的时候我给你们带过去。”
余思雅说了一个地址,离公安局不远的招待所。随后她去叫上了小李和楚玉涛出了公安局,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并说明了今明两天的安排。
听到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余思雅就把事情捅到了省报。小李和楚玉涛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会儿问道:“余厂长,事情闹这么大好吗?”
“大吗?要是有新华社或是人民日报的交情,我还要找他们呢!”余思雅淡定地说,“路同志已经去查证据了。你们就放宽心吧,这事要真闹大了,那些徇私舞弊者总会收敛点,说不定还能少几个受害者,也算咱们积德了。”
她如此淡定,两人受到感染,也淡定下来:“我们听余厂长的。”
等天快黑的时候,罗援朝带了消息过来,路明惠明天坐最早的一趟车过来,大约十一点左右能到县汽车站。
次日,十点半余思雅就去汽车站接路明惠。
不到11点,省城来的骑车进站。路明惠穿着一件米色的羊毛大衣,背着一个单肩挎包,手里拿着个照相机下来。
余思雅赶紧迎了上去:“路同志,这里,你坐我自行车过去吧?”
“好啊。”路明惠拿着照相机,走到余思雅的自行车面前,“不过你驮得动我吗?”
余思雅笑着说:“路同志这么瘦,肯定没问题。不过你这个相机能不能先收起来,对了,你去省大查到资料了吗?”
路明惠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余思雅:“连夜洗的,录取名单上有楚玉涛的名字。”
“好,有这个看他们还怎么抵赖。”余思雅将照片还给她,骑上车子说,“走了,跟公安局的同志约好了在教育局碰头。”
两人到的时候,小李和楚玉涛还有罗援朝跟一个小公安都已经到了。六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名字和工作单位,便一起进了教育局。
昨天那个科员看到他们,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怎么又是你们,都说了,这个工作不归我管,你们找别人去。”
余思雅冷静地看着他,问道:“不归你管,那归谁管?这里是招生办公室吧。”
她退出去,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
科员的脸色很难看:“那也不归我管,每个公社的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发放到了该公社管教育的同志那里,你们回公社去问吧。”
又是这种推脱之词,公社推县里,县里推公社,跑断腿都没效果。余思雅站着不动,问道:“那你们交给公社总有个名单目录吧,不可能一个册子都没有的。你让我们查查名册,如果通知书已经交给了公社的同志,那我们再回去找公社。”
科员还是不同意:“没有,我不清楚,你们问别人去。”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余思雅侧身,对罗援朝说:“那得麻烦罗队长帮忙调查调查了。”
科员这才看清楚了穿着公安制服的罗援朝二人,立马站了起来,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们干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我们公社楚玉涛同志的录取通知书遗失了,自己找不到,只能报案让公安同志帮忙寻找失物了。”余思雅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大变的科员。
听说牵扯到了公安,这个一直爱答不理的科员脸色是变了又变:“你们,你们荒唐,胡闹,要找通知书也不该来我们这里。”
“小严,怎么回事?”一道中年男声从背后传来,“怎么这么多人堵在这里,你们高主任呢?”
叫小严的科员看到来人,态度马上变了,笑着恭敬地说:“牛副局长,我们主任有事出去了。这几个人昨天跑过来闹事,非说他们感觉考上了,问我要录取通知书,这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发到各公社了,我去哪儿给他们找啊?昨天我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还不死心,今天又跑过来闹,还不知道怎么把这两位公安同志也给叫过来了。”
小李被这家伙的颠倒黑白给气笑了:“我们可没有闹事,我们只是来问问而已,为什么不行?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我们社员遇到了问题,怎么就不能问了?”
小严还想说什么,牛副局长摆了摆手从,然后和气地看着余思雅几人:“是哪位同志觉得自己考上了,录取通知书还没收到?”
楚玉涛站了出来,紧紧抿着唇说:“牛副局长,这不是我觉得我考上了,我们找了省大的教授去查过了,说录取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八天前录取通知书就已经发出来了,所以才会来找你们。”
“这样啊,小严,去把名册拿过来。”牛副局长说道。
小严不大情愿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名字,递给牛副局长,还嘟囔道:“牛副局长,他们说查过就查过了,谁知道真假?咱们收到的录取通知书都记在了册子上,我可没看到他们的名字。”
一个县顶多也就考上几百个人,已经算是不少的,有的甚至不过百,所以名册也没多少页。牛副局长没花几分钟就查了一遍,上面确实没有楚玉涛的名字,他遗憾地摇摇头说:“名册上面没有这位同志的名字,也就是说咱们县里没收到你的录取通知书,这可能是你朋友那边搞错了,你明年继续努力吧。”
听到这话,余思雅站了出来:“等一下,牛副局长你们没证据,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楚玉涛确实被省大录取了。”
“哦?什么证据?”牛副局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那个小严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他们要有这背景,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了,哪里来土包子,以为这里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地方吗?
余思雅朝路明惠使了一记眼色。
路明惠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了牛副局长:“这是我昨天下午在省大拍的录取名单,牛副局长请过目。”
牛副局长认真看了一眼路明惠,发现这个女人长相并没有多么出色,但气质出众,穿着打扮非常时髦。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捏着照片,试探性地问道:“请问这位同志是?”
路明惠从包里取出了相机,对准县招生办公室大学生名册连续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相机放回了包里,伸出一双又细又白的手,微笑着说:“牛副局长,你好。我是省报的主编,路明惠,幸会!”
牛副局长狠狠瞪了小严一眼,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