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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父亲的"谨慎"略有些不屑,但长年以来的积压,仍是令这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年轻人不敢有半点放肆,并随口补充了一句:"孩儿刚刚要出门喝酒,正好碰上自南京而来的信使,孩儿瞧那人的神色颇为惊惶,便直接拿给父亲了。"

闻听此话,老者的目光也不由得自眼前长子的身上移开,转而盯着原本被自己随意搁置于一旁的书信。

自南京专门而来的信使,并且神色颇为惊惶?

他们淮扬盐商能够在这南直隶立足二百余年,身后自是有通天的手段,就连直接隶属于官府的"驿站"也能被他们征用,借此传递消息。

不过为了确保消息传递的快捷和安全,他们这些盐商仍是在各地专门雇佣了一批"信使",用以传递重大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身着寻常元外服的刘霖便是有些凝重的撕开了信封,转而开始阅读书信。

但只是一眼,其红润的脸色便是变得惨白起来,枯瘦的身躯也迅速颤抖起来,令得本是专门离去的少年都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南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竟是令自己见多识广的父亲都如此大惊失色?

"父亲,出什么事了?"

只一瞬间,少年脑海中的惺忪睡意便消失不见,其狐疑的双眸死死盯着案牍后的父亲,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快,即刻跟咱家各地的盐场取得联系。"

"从今日开始,各地盐场务必与家中日日通信。"

"一旦通讯中断,各盐场便即刻关门歇业,不准向外兜售哪怕一文钱的盐。"

在少年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平日里儒雅随和的老者汗如雨下,其惊恐的低吼声也是猛然在书房中炸响。

难怪他近些时日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他就说,紫禁城中的天子正值壮年,且一向身体康健,岂会突然病重到难以临朝辅政?

这一切,都是天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心思跌宕之下,呼吸急促的少年难掩眼中的惊惶和不解,哆哆嗦嗦的追问道。

他们刘家在这淮扬之地,虽然不算是势力最为庞大的"盐商",但靠着分布在各地的十余个盐场,每日的营收纵使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若是突然关门歇业,他们刘家该遭受多大的损失?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

"皇帝根本就不在紫禁城,也没有病重!"

"这一切都是蒙蔽我等的障眼法!"

闻听自己长子不解的呼喝声,沉沦商海数十年的刘霖愈发暴躁不安,其疯狂的眸子猛然瞧向南京,牙呲欲裂的咆哮道:"皇帝来南直隶了,皇帝亲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