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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勇嘿嘿一笑,道:“我们跟着苏小姐去一品阁了!”

张猛一愣,不敢相信地问:“吴副将也去了?”

金大栓这一路上饱嗝不停,点头道:“是啊,吴副将不但去了,还吃了不少呢!嗝!”

张猛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不信!吴副将平日里吃馒头,连咸菜都不放,怎么会同你们去吃大鱼大肉?”

“不信算了!”胡勇满不在乎道:“我总觉得,吴副将这两日似乎随和了不少,不但与我们同吃春饼,还让我们坐下一起用饭,说不定弟兄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金大栓也忙不迭附和道:“就是!原以为随着吴副将南下接亲,定然是个又苦又无聊的差事,没想到自从见到苏小姐,每日都好吃好喝,哎,你们说,等苏小姐成了世子妃,咱们能不能也跟着沾光啊?”

胡勇笑他:“你倒是想得美!”

房中,吴桐已经研好了墨,但他手执狼毫,却迟迟下不了笔。

其实,来信的不是李承允,而是李承允的另外一名副将——青松。

青松与吴桐都是李承允的左右手,缺一不可。

青松在信中询问,这一路上情况如何,吴桐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如何回答。

他曾经设想了多种接亲的走法,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从临州一路吃到了南州,接下来,只怕还会从南州吃到京城……

吴桐思量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便将到了苏家之后,这几日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进了信里。

不到一炷香的东西,吴桐便将信递给张猛,道:“这是给世子的回信,记得今晚送出。”

张猛连忙应是。

胡勇吃饱了就有些困,不禁打了个哈欠,道:“记得送信啊!我先回去睡了……”

金大栓也有样学样,对张猛道:“兄弟,这信可耽误不得,辛苦了!”

张猛没吃到美食,又被这俩怂人揶揄,一时气得抡起拳头,“看招!”

胡勇哈哈两声,便拉着金大栓跑了!

张猛再次被他们甩下,只能气得跺脚,气鼓鼓好一会后,才认命般地将鸽子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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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已是盛春,但千里之外的阡北,却还是冰雪纷扬。

到了夜晚,北风肆虐,寒风鼓吹着营帐,整个军营里都凉飕飕的,守门的士兵们,即便穿得再厚鼻子也冻得发红,但在这艰苦的环境下,冻伤却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营帐之中,炉子里的碳火烧得“哔剥”作响,但也并不能驱走多少寒意,油灯原本暗了下去,又被人挑亮,仿佛这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帐中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沙盘,细沙堆砌出山峦起伏的大陆自南向北延伸,北边有一列高耸的山脉,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是守护,也是禁锢。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旁边的小旗,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险山之下,道:“我们如今在这儿。”

说罢,那人又拿手中扇子,指了指最高的山峰,道:“过了这座山,便是瓦落的地带,因为这一带终年寒冷,所以一直人烟稀少。但据探子回报,瓦落从去年开始,便开始在这里建镇建城,还有不少百姓,会借着商贸的机会过境,来接触我们阡北的百姓。”

说话的是平南军军师,墨竹先生。

他着了一袭灰褐色长袍,看着约莫四十岁,身形微胖。即便是寒冬腊月,手中的折扇依旧是摇个不停,他含笑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问:“世子如何看待此事?”

帐中灯火微闪,照亮了李承允的轮廓,他神情冷睿,五官英挺,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沙盘,道:“骑燕山以北,别说是耕种和畜牧,就算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活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瓦落数代都放弃此处的经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突然在骑燕山以北建镇,只怕是别有所图。”

墨竹颔首,“不错,且我大宣北境城镇何其之多?若真要发展商贸,也不应该选气候恶劣的阡北。”

李承允盯着骑燕山下的小旗,道:“阡北城前虽然北面有天堑,但南面却与荣城接壤,荣城过后便是平原地带,直到京城都畅通无阻。”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副将青松入帐,他走到沙盘前,双手呈上一封信,道:“世子,吴桐来信了。”

李承允的心思还在这沙盘上,头也未抬,随口道:“之前说过,若无什么异常便不用来回禀了,你盯着便是。如今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松顿了顿,道:“倒是也算不上出事,就是……” 李承允听他言语踌躇,才缓缓侧目,“就是什么?”

青松面色僵了下,道:“世子,您还是自己看看罢!” 说完。便将信笺举得更高了些。

李承允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笺,拆开一看,第一页吴桐便简单交代了南下的情况,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待他翻到了第二页,才看了两行,嘴角就微微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