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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梦半醒,恍惚有?人在耳边嘶哑地祈求:“檀檀,爱我一点好不?好。”

“不?好,”她?眼帘沉重,防线失效,含糊地咕哝,“不?爱,玩你……玩你而已。”

他继续问,似逼似泣。

盛檀困得厉害,不?记得他到?底问了多?少遍,她?像梦境里被催眠,不?由自主极小声地顺了他一句。

“爱你……行了吧。”

陆尽燃拥着她?,把?她?身体完全纳入怀里,往自己骨头里碾。

他看着窗外萧瑟的雪光,眼底水色闪过,唇浅浅上勾。

今夜的落雪月亮,台灯窗帘,屋顶和墙壁,能不?能为他见证,她?曾有?一瞬,说过爱他。

盛檀做梦的次数并不?多?,这一晚却?掉进梦魇似的,挣扎着醒不?过来,她?在浓雾里跌跌撞撞地跑,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要去哪,心口涌动的疼却?无比鲜明,像是在找谁。

她?撞上一扇门,拼命拉开,里面呛人的烟窜出,充斥口鼻,窒息到?足能致死,她?看不?见,一直抹眼睛,直到?救护车鸣笛震耳欲聋,门的深处有?个清瘦嶙峋的影子被抬出,她?盯着他垂下来的手,手腕上绑着她?大一那年最常用的一根黑绸发带,死气沉沉在他苍白皮肤间摇晃。

她?心脏停跳,扑上去拂开那人面前的雾,她?看见上高中的,被她?扔下后的陆尽燃,消瘦到?她?几乎认不?出,锁骨深深凹陷,嘴唇白得没一丝血色,像个损坏的人偶。

她?追着救护车一直跑,跑到?跌倒一晕,再醒来就在医院,躺到?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人却?变成了她?,她?昏迷时曾经虚虚实实听过的哭声清楚传来,她?分辨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敢睁眼看。

很多?仪器滴滴响着,医生都围在她?床边,除颤仪在她?胸口毫无作用,屏幕上微弱起伏的波浪最终变成一条直线。

是那场车祸吧,她?死掉了是不?是。

她?意识飘离身体之?前,看见有?人惶恐冲进来说,杀人了杀人了,那男生真的杀人报仇了!

哪个男生,杀了谁。

她?迷迷糊糊,一直飘,外面很多?电视屏幕上,别?人的手机上,都在通缉某张昳丽到?祸水的少年脸庞,然后她?就亲眼见到?了他,在她?的火化现场。

她?妈妈受不?了打击过世?了,她?爸爸忙着交新欢,把?死亡当成生意的社交场,没人在意她?的骨灰,冰冷的丢在一边,直到?被通缉的那张脸满是血痕冲出来,抱起她?的骨灰坛。

她?好似贴在了那个还有?温度的瓷坛上,跟着他清瘦身骨不?顾一切狂奔,她?闻到?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像曾经大雨中带他回家的公交车站,像跟他朝夕相处的书房和笔墨。

他用尽全力抱着她?,逃不?出天罗地网,最后冒着大雪,他紧紧搂着坛子,跟她?彼此取暖,蜷在火车震荡的铁轨上。

他声音是失真的,她?只听到?他说:“檀檀不?怕,这次我在,我护着你。”

警笛声,火车行进声,空荡的心跳声,在最后汇成尖锐嗡鸣,她?朦胧看着少年的身体被碾过,跟她?未凉的骨灰融为一体,被寒风卷向尘埃。

盛檀猛的惊醒,满身是汗,无知无觉的泪顺着眼尾不?停滑下,心脏剧烈地砸着肋骨。

她?坐起来,手撑着床急促地喘,茫然看着酒店房间里的布局,焕然目光渐渐聚拢。

这是什?么离谱的梦……

她?没死,那场车祸让她?再凶险,她?也在最后关?头幸运醒过来了,后续也平安健康,怎么会梦到?自己出事?的另一种可能。

就算她?真死了,陆尽燃也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出现,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还有?那个烟气笼罩的房间,奄奄一息的绝望,也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盛檀揉揉胀疼的太阳穴。

她?这是拍戏拍魔障了,对《独白》的剧本人物中毒太深,把?阿燃跟苏白混为一谈,太可笑了。

盛檀平静下来,只是胸腔里的隐痛迟迟消不?掉,她?左右看看,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阿燃不?在,身侧床单也是凉的,浴室的方?向透出一点亮光。

她?深吸几口气,摸过手机一看,凌晨两点,通知栏有?条方?果发来的微信:“檀檀姐,晚上收到?沪市电影节的邀请了,主办方?希望你带咱们剧组主创参加。”

盛檀没回,准备等天亮再答复。

每到?年底,各大电影节和参齐不?齐的盛典红毯总是热闹,近期《独白》和陆尽燃热度高,给一个“最受期待”之?类的奖,顺便宣传提高双方?话题度,常规操作。

盛檀放下手机,披上床头准备好的睡衣下床,穿上拖鞋,一走才觉得腿像空的,内侧火辣辣。

她?看到?自己的包也被陆尽燃拿过来了,顺手摸出一根烟,点燃咬在唇间,许久没碰过,她?不?太适应,捂唇低咳了一声。

盛檀走向浴室,隔着磨砂玻璃,看到?高挑人影站在洗手台前,她?设想了各种可能,但一推开门,眼前目睹的场面还是让她?怔在原地。

年轻男人只穿一条黑色长裤,松松卡在紧窄腰间,冷白蓬勃的肌理流畅舒展,在灯下泛着薄光,每道线条走势都是雕塑模板,连上面不?知名的浅淡疤痕,也像刻刀无意留下的专属印迹。

最清晰的,是腰侧那片为她?受的伤,暗红色,给这幅身体添了破损的性感?,和惹人心疼的能力。

而他手里都是泡沫,泡沫中间揉着的……

是她?今天穿过的一套内衣。

那会儿?脱下来放在对面房间,她?忘得一干二净。

陆尽燃,深夜,在给她?洗胸衣,以?及内,裤。

盛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难为情,再次爬上来,弄红她?耳根。

她?故作淡定,往洗手台旁边的墙上懒洋洋一靠,瞧着赏心悦目的那张脸,视线很流氓地往下落,停在他伏低的平息处,那会儿?他失控的力量又在复活。

盛檀别?开眼,平心静气,想到?要是去参加电影节,她?的阿燃就捂不?住了,要亮相给所有?人看,而她?也一定会把?他送上真正的至高领奖台。

她?笑笑,咬着烟轻声说:“未来的影帝,大晚上给女朋友洗内衣吗。”

陆尽燃把?两团软绵绵的布料洗完,铺平晾好,在长裤口袋里摸出一颗很小的草莓糖。

他剥开糖纸,含在自己口中,随后看向盛檀,把?她?燃着的烟抽出来,在水池碾灭。

在她?嘴唇还没闭合前,他揽过她?后脑低头吻上去,把?微微融化的糖渡给她?。

她?齿间一乱,被草莓香和他微凉的气息充斥。

陆尽燃手指抹着盛檀唇边沁出的湿意,低声说:“影帝又怎么样,天王老子又怎么样,还是只想做伺候盛檀的小狗。”

“对吗,”他眉目上挑,在狭小空间里浸着清冷的光,蛊人迷失,“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