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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落云问:“那何时鸣金收兵?”

霍临风答:“明日。”

似是未料及,容落云确认道:“明日?真的?”

霍临风说:“我命汤山小元尊制了含毒的弹丸,今夜偷袭,蛮子的大营里谁也逃不过。”汤正滚沸,他盛出一碗,“钦察借兵两千,自己也不剩多少,所以明日发兵猛攻,便能叫他们大败。”

之所以拖延半月之久,是因为定北军也损耗颇多,边养边战,眼下终于等到时机。忽然,霍临风道:“咱们掌握陈若吟通敌卖国的证据,秦洵却没杀死我,陈若吟定会再派人灭口。”

容落云一惊,薄唇微启,被喂了一口热汤。

霍临风笑着看他:“有人也料到这些,将之前的密函上呈皇帝,皇帝疑心,陈若吟反倒不好动手了。”

容落云满头雾水:“谁做的,他怎有密函?”

霍临风笑得更开怀:“你倒来问我,不是你给的沈太傅吗?”

沈问道得知霍钊战死,料及陈若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将密函呈了。同时,睿王上呈三本账簿,乃更早之前容落云交付的。贾炎息那五本账簿,给沈舟的两本,涉及陈若吟中饱私囊,而给睿王的三本,则牵涉陈若吟在各地招兵买马,暗自扩张人手。

“如今,就等咱们去长安了。”霍临风一勺一勺,喂得汤碗见了底,“明日擒阿扎泰,再加上大牢里的一干江湖人,便是人证。”

容落云听得心痒,忍不住胡问八问:“咱们怎么杀陈贼,你一刀我一刀?各挖一只眼,挑手筋脚筋吗?不行,我还要敲断他的脊骨,他一股妖气,阉了!”

霍临风“啧啧”两声,心想长得冰清玉洁,狠招儿竟如此之多。

四更天,烛火燃尽一支,帐内昏暗些许。容落云不过饮一碗汤,却像吃醉酒,靠着霍临风打起盹儿来。

“咱睡罢,翠娥。”霍临风道。

容落云懒得计较,起身猛了些,摇摇晃晃险些扑着炉子。霍临风赶紧扶稳,躬身勾腿,索性将人打横抱了。

踱至床榻前一倾,压覆着跌在被褥之间,霍临风撩开碍事的狐裘,低头蹭容落云的鼻尖,问:“胸脯暖了手,然后干什么?”

容落云仰躺不动:“解衣裳。”

霍临风照做,天寒衣衫厚,他耐着性子,光是绳结便抽开六七条有余。等里衣掀开,给他暖手胸膛露出来,薄薄的,不动声色地起伏。

冷,容落云小声说:“凸起来了……”

霍临风目光幽深:“这话也说得出口,你当真不害臊。”

容落云拧着眉:“是张铁牛说的,我学呢。”

霍临风道:“你学张铁牛做甚,该学李翠娥。”他的一腔心绪被搅弄着,被下了蛊,被点了火,“李翠娥怎么说?”

身下安静,容落云酝酿许久,不敢直面霍临风的目光,待霍临风一点点压瓷实,他抬手环住,唇贴着耳,才终于声若蚊蝇地学舌:“官人给我弄弄……”

霍临风脑中轰的一声,如漠上的雪,白皑皑一片盲了眼睛。俯身唇舌相欺,猛一掀被子,繁复的衣物,毛茸茸的狐裘,两具微烫动情的肉身,无尽春光全部掩在锦被之下。

“唔嗯……”容落云被咬了耳朵,“明日就要出兵……你这时候还胡闹。”

霍临风总有道理:“明日就要出兵,你还不让我吃饱些?”

纠缠得满身细汗,霍临风一瞥,见枕边凑来一双绿眼睛,小狼卧在那儿看他们快活。“小畜生长大了。”他笑道,忽然忆起当时告别,“对了,你给它起的什么名字?”

容落云喘得厉害:“你还晓得问?”实在叫他生气,好不容易想出名字,正欲告知,这人却扔下他走了,“我早忘了!”

见对方尚有力气喊叫,霍临风使出狠劲儿,令那叫声变成哭声,低低的,比琵琶拨弦更动听。他哄道:“咱们重起一个,好不好?”

容落云流着泪:“叫霍大傻子。”

霍临风说:“那我大哥该不高兴了,以为你影射他。”不等对方还嘴,把后路也截断,“霍二傻子也不行,我娘以为你骂我,会生气的。”

容落云恨道:“叫霍铁牛……”

霍临风忍俊不禁:“你这容翠娥被弄得魂儿都丢了,还不服软?”他朝前用力一扑,笼罩着容落云,密不透风地压着对方。

那一瞬,容落云的眉间轻轻蹙起,逸出微弱的一声,眼角的泪珠子断线似的流。霍临风吻下来,吐息温热,哑着嗓子一声声地叫他。

风雪俱已停,缱绻无尽时。

霍临风把容落云圈于怀抱,彼此薄汗交融,四肢勾缠,烛心爆了一声,最后一支红烛也熄灭了。

帐内陷入漆黑,他搂得更紧些,合住眼,等待天光大亮。

许久,容落云嗫嚅:“叫太平,好不好?”

小狼嗷的一声,给自己响亮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