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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燕庭接通,叫了声“小风”。

走廊尽头,陆文颠了一大圈回来,单手拎着一大袋吃的,另一只手端着杯热巧克力。

到病房门外,陆文不知道瞿燕庭醒没醒,侧身用肩膀贴住门,轻轻顶开一条缝。人还未进去,先听见了瞿燕庭讲电话的声音。

他立刻退出来,在门外等。

瞿燕庭说:“我没事。”

阮风打第一通没人接,以为瞿燕庭在休息,便没继续呼叫。到酒店找不到人,才得知瞿燕庭生病去了医院。

“可能淋雨着凉了,有点发烧。”瞿燕庭道,“正在输液。”

阮风问:“管家说有朋友陪你,姓陆?”

瞿燕庭回答:“嗯,陆文。”

他把手机拿远一点,躲过阮风的咋呼音,断续的话传出来:“管家说陆先生,我就猜会不会是陆文,居然真的是……”

阮风问病房号,要过来。瞿燕庭不准,医院人多,万一被拍到徒增麻烦。

护士从门外经过:“帅哥,回来啦,怎么站在外面?”

陆文用傻笑混过去,领导在里面讲私人电话,他哪好随便进去。

手机里,阮风妥协道:“那好吧,我不过去了。”

瞿燕庭挂线,病房内没了动静。

五分钟后,陆文从外面顶开门,假装刚刚回来。

瞿燕庭投去目光,但陆文没有回视他,也没有打招呼,兀自走来,落下移动桌,将餐盒一个一个摆上桌面。

瞿燕庭左手不能动,身体又虚弱,便伸手抓住陆文的衣角。

陆文毫无防备,被拽得挪了一步,才明白瞿燕庭要坐起来。他单手一捞,隔着真丝睡衣描摹出瞿燕庭肩胛的形状。

“跑一趟累不累?”

陆文撇撇嘴,当然累了,还要在门外傻站着。

瞿燕庭道:“你多吃点。”

撇下的嘴角又勾上去,陆文把餐盒打开,兴冲冲地说:“我要了两样小菜,清淡的,配着芋头糕吃吧。”

隔着移动桌,陆文侧坐在床沿上。他给自己要的虾饺,鲜美四溢,问:“瞿老师,你什么海鲜都不吃么?”

瞿燕庭点点头,他不喜欢海腥味。

陆文说:“叶杉不吃鱼,是你从自身找的灵感吗?”

瞿燕庭搅动皮蛋瘦肉粥的动作停下,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逃避掉这个问题。舌尖被烫得一麻,他皱起眉。

陆文正好吃完,夺过那碗粥:“烫是吧?你先吃芋头糕,我给你吹吹。”

“不用这么麻烦。”瞿燕庭感觉不太好。

陆文道:“就当练手了,以后给我爸养老送终,免得抓瞎。”

瞿燕庭乌云罩顶,陆文三翻四次把他和自己爹联系起来,到底什么毛病?他忍了会儿,咬下一口糕:“你觉得我很老吗?”

“没啊。”陆文一脸无辜,“您贵庚啊?”

瞿燕庭说:“三十二。”

陆文“哦”一声,原来瞿燕庭比他大四五岁。几秒钟后,发觉瞿燕庭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他试探地答:“你看上去好年轻啊。”

瞿燕庭满意了,安安生生地吃糕。陆文继续吹粥,吹了几下,病房的门吱呀一声。

两个人一齐望过去,门被推开,阮风低着头,动作迅速地闪入病房。

关上门,阮风摘下口罩和帽子。他阳奉阴违,挂线后以最快速度赶来,向年纪大的护士打听了房号。

三个人面面相觑,全重庆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陆文忽然明白了,瞿燕庭之前是和阮风通话。他放下粥,两手一空尴尬到抽筋,拿起热巧克站起来。

瞿燕庭有了反应:“阮风,你怎么来了?”

阮风说:“我不放心。”

短短两句话,陆文感觉头顶发光,俨然成为一只碍事的灯泡。他从床边踱至床尾,又移动到窗前,自觉地为阮风腾位置。

阮风奔过去,一屁股坐在瞿燕庭身旁。

陆文捏紧杯子,知道自己已经是多余的那个,杵在这儿只会让瞿燕庭和阮风不自在。他非礼勿视,识相地往外走。

瞿燕庭却没忽略他,下意识地问:“你去哪?”

陆文脚步未停,还能去哪,哪凉快就哪待着去呗。

真好笑,他发现瞿燕庭生病,他陪瞿燕庭来医院,他第一次给人陪床,他绕了一大圈亲自去买皮蛋瘦肉粥和芋头糕。

既然阮风会来,瞿燕庭何不提前支走他?

虾饺仿佛没咽下去,一整团堵在胸口,陆文通体不畅地说:“去护士站,有个护士姑娘挺漂亮,我去要个号码。”

他拧开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阮风殷切地问:“哥,你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