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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命飞剑的,就祭本命飞剑,没有的,那就祭佩剑,比过年还热闹,甚至某些屁大点的孩子,也会跟着家中长辈,手拿枯枝作剑,送行战死剑仙。”

说到这,宁远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从今往后,什么一洲大地皆起剑的传统,估计就没了。”

因为自从当年蛮荒事变过后,剑气长城就再无战事,九成九的外乡剑修,也早就返回家乡。

姜芸听了这话,顿时皱了皱眉。

“可惜?”

宁远瞬间反应过来,哑然失笑,摇头道:“是我说错话了,北俱芦洲没有祭剑,不仅不可惜,反而是好事。”

没有劳什子的一洲起剑,自然就不会有人死。

姜芸突然又说道:“虽说如此,可几年之后,北俱芦洲的这个传统,大概又要重新捡起来了。”

宁远嗯了一声。

确实如此。

一万年来,北俱芦洲剑修,就连不是家乡的剑气长城,远隔千万里,都要背剑南下,前去参战。

又何况是以后的镇妖关。

并且北俱芦洲,距离宁远的北海镇妖关,还最近,自家浩然天下都出了问题,来了一大帮妖族,又岂会冷眼旁观?

临近披麻宗山脚。

宁远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山门匾额,轻声道:“等我从中土返回,处理完宝瓶洲那边的事儿后,说不定就要再来一趟北俱芦洲,游历一番。”

不止是游历。

还有别的要事,比如找两位姑娘,太平山黄庭,与出身藕花福地的隋右边,算算时间,两人来到北俱芦洲,也有好些日子,不知道此时此刻,身在何方。

趴地峰要去,那位火龙真人,与玄都观老观主关系莫逆,值得结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找李二一家。

阮秀与李柳,数万年的水火纠葛,该断断了。

原先来自神诰宗的贺小凉,之前在山水邸报上看过,听说扎根在了北俱芦洲以北一带,开枝散叶,建立了山门。

也可以去聊聊,喝杯茶水。

当年拜访大玄都观,临走之前,老观主还对他叮嘱过一事,据说北俱芦洲的一处秘境,藏有他师弟黄柑的部分魂魄。

总之,眼前的北俱芦洲,对宁远来说,肯定是要好好走一走的。

不过不是现在,今天拜访完披麻宗,耽搁一两个时辰过后,就会再度返回渡船,火速去往中土。

姜芸脚步微动,离着男人近了些,笑眯起眼,嗓音糯糯,试探性问道:“宁大剑仙,带我一起不?”

宁远笑着反问,“那个时候,你的倒悬山,应该也搬到这边了吧?不做生意了?不想赚他个三千万了?”

姜芸翻了个白眼。

老娘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只是想与你走趟江湖啊。

到了披麻宗山门,两人跟大多数来此的修士一样,行至门房处,姜芸快步上前,就要给人递交通关文牒。

宁远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果断扯住她的袖子,将她给拉了回来,而后宁远低下头,从方寸物中一番摸索,最终取出一份材质泛黄的小册子。

交给披麻宗的门房修士,拉着姜芸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宁远其实是有通关文牒的。

每一位剑气长城的本土人士,也都有,最初是上任隐官萧愻颁发,这么多年来,宁远一直随身携带。

不过一直吃灰,没用过。

不管是东宝瓶洲,还是去过的桐叶洲,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仙家宗门,或是王朝国都,认得出剑气长城的钤印。

拿出来也只会被人驳回,碰一鼻子灰,所以不如不拿,但是此前他稍稍思索,觉得此刻身在北俱芦洲,就可以拿出来了。

应该认得出。

因为宁远知晓一件事,那就是曾经的剑气长城,有个规矩,凡是外乡剑修,驻守城头超过十年,隐官一脉,就会亲手制作一份谱牒,交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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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用,只是个代表身份的小玩意,大概就等于剑气长城认可了这位外乡修士,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很显然,披麻宗的这位下五境门房,没去过剑气长城,见识少,认不出宁远的通关文牒,甚至连剑气长城都没听说过。

宁远没有与他解释过多,表示认不出没关系,劳烦小仙师回去禀告一声,将此物交给师门长辈一观。

结果又闹了笑话。

这位尚且年幼的小仙师,眼见宁远气度不凡,确实没有挥手赶人,还火急火燎找上自己师父。

可他的师父,居然也认不出。

不过人家也不傻,是个老成持重的,猜出这份瞧着寒酸的通关文牒,兴许来历不凡,询问过宁远后,立即飞剑传讯,去往披麻宗祖师堂。

不多时。

一位姿色平平,悬佩法刀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众人视野内,从披麻宗最高峰,俯冲而下,转瞬即至。

此前在渡口那边,宁远购买了一份骸骨滩的山水邸报,对于这座宗字头仙家,谈不上很了解,但也猜得出此人是谁。

披麻宗现任宗主,虢池仙师,玉璞境修士,竺泉。

而披麻宗的顶尖战力,上五境的女子修士,也只有一人而已,正是眼前这位,哪怕竺泉刻意遮掩了气息流转,也难以逃过他的双目。

宁远当即拱手抱拳,朗声笑道:“剑气长城,宁远,见过竺泉宗主。”

中年女子没有立即回话。

而是仔细打量起了对方,那份剑气长城的谱牒,做不得假,只是无论怎么看,这人貌似都不太像那边的人?

年少时候,听去过剑气长城的师叔所说,那边的剑修,剑气、剑意,都挑不出毛病,厉害得紧,可地盘实在贫瘠,穷山恶水的,一眼望去,全是糙汉。

居然能有这等美男子?

竺泉却也没有因此怀疑对方的身份真假,毕竟之前门房传讯,就如实说了,这对年轻男女,是以双脚赶路,没有御风而行,冒犯披麻宗规矩。

不管是不是装的,拜访自家宗门,有没有不怀好意,至少表面来看,是懂礼数的。

于是,中年女子同样回了一礼,没有什么高人架子,笑道:“在下竺泉,披麻宗现任宗主,见过宁剑仙。”

竺泉瞥了眼宁远背后的长剑。

然后这个玉璞修士,就当即抽出法刀,直截了当的,说了句极为契合北俱芦洲剑修性子的话。

“宁剑仙,初来乍到,要不要与我问剑切磋一场?”

她甚至不是什么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