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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道:“但是根据张斐的表态来看,他应该是有办法使辽国不选择进攻。”

富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不到他到底会有办法,阻止辽国出兵。”

文彦博摇摇头道:“决不能寄望辽国会心慈手软,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些问题都将灰飞烟灭。”

……

其实目前宋朝国内是暗流汹涌,到底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做出这么重大的改变,肯定会引发诸多问题。

要不然赵顼也不会派那么多大内护卫,去保护张斐。

这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啊。

目前被大宋安全司请去喝茶的人,说不定日后就会成为忠臣,成为英雄,只要结果证明,赵顼的选择是错误的。

所以暂时来说,那些人还是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慌,坚持自己才是正确的,因为就是脚趾头来想,也知道辽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举国之力来伐宋。

要是打输了,他们就是被诬陷的,就是这么简单。

……

放衙时分。

文彦博和富弼两个人慢悠悠地往皇城外行去。

“记得最初,富公也非常不满意君实那磨磨蹭蹭的性格。”

文彦博突然道。

富弼笑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文彦博问道:“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富弼问道:“当初在这事上面,只有一个人支持君实。”

“张三。”

“你知道?”

“当时我也在场。”文彦博道。

富弼道:“但当时我们都认为,张三只是在恭维君实,到底当初他还是需要依仗君实的。”

文彦博点点头道:“难道不是吗?”

“应该不是。”

富弼摇摇头,“你认为公检法能有今日成果,是因为公检法的制度,还是因为苏家兄弟,纯仁他们。”

“这制度再好,也需要人去执行。”文彦博又问道:“就是只是因为如此吗?”

富弼又摇摇头,道:“当初我们也谈及过,公检法要迈过那一道坎,是极其不容易的。”

文彦博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富弼又道:“假设遇到了那一道坎,你认为凭张三迈得过去吗?”

文彦博思索良久,“他多半会选择绕过去。”

富弼笑道:“要是绕不过呢?”

文彦博又思忖一会儿,道:“他没有这个实力。”

富弼点点头道:“大庭长虽然通过这几个判决,获得足够的权威,但他真正的实力其实是远不如当初的王介甫,包括现在王介甫,他在朝中并无半点根基,他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官家给予的。”

文彦博道:“所以富公认为,他是打算利用范纯仁他们去制衡?”

“多半是如此。”

富弼道:“别说王介甫,就是你文宽夫,你也会举荐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可是张三却不一样,就连上官均,蔡卞等人,也都是君实举荐的,他身边唯一的人就是他的夫人和岳父,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文彦博吸得一口凉气,道:“是呀!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富弼道:“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是跟官家站在一起的,他的权力也是官家赋予的,但他身边却全都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司马君实安排的。

而司马君实所举荐的人,又全都是忠直之人,其中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唯命是从,他的判决若有任何不妥,那必会是遭受范纯仁他们的质疑和反对,你说他图得是什么?”

“原来如此。”

文彦博点点头,又道:“可是光凭纯仁他们,就能够制衡吗?”

富弼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他还将方法告知了范纯仁他们。他判决的那些案例,全都是非常特殊的,你若去翻阅史书,其实不难发现,这些案例并不罕见,只不过在案件中,官家往往是站在法律的对面,而如今由于情况特殊,官家是站在法律这边的,但官家终归是会回到那边的。

其三,他一直在不断强调一个理念。”

文彦博道:“捍卫百姓的正当权益。”

富弼道:“如今这一句话已经是深入人心。”

文彦博道:“难怪当初富公要将法制之法理念写在祖宗之法之下。”

富弼笑道:“祖宗之法只能限制权臣,法制之法才能限制……,尤其是河东百姓一案判定之后,法制之法理念更是刻骨铭心,而这为也以后范纯仁他们提供了制衡的依据。”

听到这里,文彦博却更是怀疑,道:“这会不会是富公你自己的联想,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富弼道:“如果我们事先就能发觉,或许他就不会取得成功,他手中棋子总是落在那不起眼之处。”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而这也是我不赞成现在与辽国开战的原因,一旦开战,官家必定是要控制一切,这可能会打破他的布局,因此我笃定,他定有办法阻止辽国大举南下。”

……

如今整个大宋还是被战争疑云给笼罩着,而这也影响到宋朝的内政,基本上所有的官署,都在为战争做准备。

而反战和亲辽势力,也在继续挣扎着,甚至于希望辽国出兵。

唯有如此,才能够证明,他们才是大宋忠臣。

张斐他们心里也清楚,也没有催促大宋安全司提起诉讼。

然而,结果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因为就战争角度而言,开春和秋末是最好的出兵时机,到了的冬天的话,不宜大规模作战。

然而秋末已然过去,辽国内部是毫无动静。

难道是准备开春之时直接放大招?

有这可能。

但这其实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宋朝这边在边州不断完善防御堡垒,士气也是非常高昂。

并且,宋朝今年税入还在上涨,而且主要增长区域,竟然是整个大河北地区。

原因就在于此番动员,朝廷是直接砸钱,而不是征召役夫,这给河北带来极大的动力。

河北粮价今年普遍上涨,因为粮食署在当地大肆购买粮食,农夫所得增多,同时更多的兵马,皇家警察涌入河北,但是由于货币改革,他能得到更多货币,而非是货物,他们也需要去购买,这又给河北商业带来了繁荣。

那沿途旅馆天天都是爆满,同时还有军器监还带动煤铁行业。

然而,税收的增长,又带动国债的销售,国债又带动储蓄业务的发展,三大解库铺自己就吞下大半国债,利用这些国债,又开展贮蓄业务,引来更多的资金,他们就要购买更多的国债。

但是亲辽派仍然认为,这不过是海市蜃楼,明年开春,辽军南下,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终于挨到了开春。

打与不打,就看这个季度。

结果。

辽国不但没有大军南下,那辽国皇帝反而突然下令,关闭所有与宋朝交往通道,包括海上,并且还严禁出海。

而辽国在幽州的部署,也全是以防御为主。

这……。

国内的亲辽派顿时是大吃一惊。

什么情况?

怎么会这样?

这你都不开战,那辽国皇帝是驾崩了吗?

这应该不会是技术性调整吧。

完了!

全完了!

他们开始慌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死鸭子嘴硬,而是在大宋安全司大喊冤枉啊!

他们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而王安石、司马光他们则是欣喜若狂,他们不是反对与辽国决裂,而是认为时机不对,宋朝还需要一些时日来稳固内政,发展经济。

如果今年不开战,那绝对是一次完美的胜利,不管是外交,还是军事。

但这怎么可能。

不可思议。

辽国没有道理不打啊!

于是他们跑去问张斐,但张斐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只是大庭长,这些事不归他管。

他们当然知道,张斐就是主谋,但张斐鉴于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好说。

他们只能是腆着脸跑去求问皇帝。

事到如今,你得告诉我们实情,我们才好做准备。

这弄得我们都迷糊了。

赵顼这才得意洋洋地将其中玄机,告知这几位宰相,其中就包括登州邸报院的秘密。

原本邸报院发表那些文章,是想在辽国内部埋下隐患,慢慢渗透,但是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也就是辽国重臣耶律乙辛,也在利用这些文章谋权。

正好辽兵当时入侵河东,于是赵顼和张斐就决定改变策略,收集耶律乙辛的罪证,并且还将西夏作为证据,打包在一起,等到瓦桥关大胜之后,立刻通过反对耶律乙辛的大臣,将这份完美的证据递交给耶律洪基。

根据证据表示,对宋强势的耶律乙辛,是希望通过发动战争,引发百姓的厌战情绪,破坏耶律洪基的统治基础,再通过宋朝来的故事,来制造民怨,从而谋权篡位。

然而,根据宋朝的探子打探来的消息,辽国国内很多大臣本就怀疑当初太子之死,以及他们皇后被赐死,都与耶律乙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