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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有心?事?,回应他得没那?么上心?,只?是点点头,又像是随口一般赞叹了一句:“很?漂亮的花。”

“这?是在下晨起在后山采摘的,”莫阳舟将花插进了一边的花瓶里。“后山的花开得很?漂亮,夫人也可以去看看。”

姜芜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日让他与自己一同去后山的邀请,再想想还在自己床上睡着的楚凌,顿时脑袋疼。

她也知道,阳舟采摘这?花,看似是放在堂厅里,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看的。

可是为今之计,只?能先委屈他了。

于是在莫阳舟出?去的时候,姜芜逮着机会,就跟青阳说了:“你想办法让阳舟先回去。”

正在喝粥的青阳白了她一眼:“吵架了?你干什么不去自己说?”

姜芜哪里说得出?口?昨天还你侬我侬,今天夫君回来了就把人家赶走?,她也会心?虚的好吗?

“楚凌来了。”

这?话?让青阳喝粥的动作就这?么停顿了下来,震惊地看过来:“什么?”

姜芜认真点头,表示是真的。

“虽然名义上说起来阳舟是你的入幕之宾,但是楚凌是多精的一个人你也知道,真要是暴露了,咱们谁也讨不了好,记得赶紧让他先回去。”

青阳似乎也很?是意外,舀粥的动作顿了又顿,低声感叹了一句:“可真是快。”

“谁说不是呢?这?造的什么反?估计脑袋都还没焐热。”

姜芜说起这?个就糟心?,在另一边坐下来,下人给她盛来了粥,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

如今玩乐的心?情?也没了,她打算今日就回府。

“楚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青阳想了想又问。

“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吃了两口没什么心?情?的姜芜已经?将粥推去了一边。

她们正说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行礼声:“丞相大?人。”

两个人都是一惊,姜芜看过去,进来的确实是楚凌。这?人如今又是平日里那?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样子了,完全?不见昨晚的疲惫。

姜芜赶紧起身,青阳倒是没动,好歹她也是公主,明面上是不用跟楚凌行礼的。

“大?人。”化身小媳妇的姜芜弱弱地开口,其实心?里简直呕死了,这?人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楚凌对她点点头,又象征性?地叫了一声公主,就在姜芜旁边坐下了。

“今日有什么计划吗?”楚凌像是随意般地问道。

姜芜赶紧说了自己想回府的打算,然而?男人却皱了皱眉:“不是才来的吗?回去这?么早做什么?”

姜芜随意找着借口:“才出?来就已经?开始想念阿烨和念茵了。”

“那?就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们了。”

这?话?将姜芜所?有的话?都堵死,一时间再找不出?借口了,只?得安慰自己,算了,接过来就接过来吧,反正在哪都是一样。

结果刚想通呢,就听这?狗男人又问了:“听说公主此行还带了一位戏子?”

这?话?是问青阳的,姜芜却更加紧张了,赶紧看过去,在楚凌的眼里没看到什么情?绪,又去看青阳,还好青阳还算淡定。

“是有一个。”

“正巧也无事?,”楚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面前的粥,说话?的语气就仿佛真的只?是在闲聊一般,“便叫出?来唱上一曲,也算是让我见识见识。”

姜芜心?又是一紧,手指都在桌子下面紧张地搅动着。

“只?是不入流的戏子而?已,怕污了大?人的眼。”

“无妨。”

“那?就……”

眼看着青阳就要妥协,姜芜坐不住了,拉了拉楚凌的衣袖:“大?人,既然公主都不愿意,就不用勉强了吧?”

楚凌扫了一眼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眼里似笑非笑,语气倒是温和:“怎么?公主都没说什么,你先心?疼了吗?”

这?温和得还不如不温和,怎么更可怕了?就像是在暗指什么一样?姜芜几乎都觉着他是已经?知道了阳舟的存在。手也缓缓放开了。

“左右不过是个戏子,”还是青阳在旁边打了圆场,“阿芜也是怕我为难,大?人何必为难她?来人,去请莫先生过来。”

姜芜心?里忐忑得不行,又只?能强装镇定,不能让楚凌看出?来了什么,不然按着他的性?格,阳舟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莫阳舟很?快就来了,“见过丞相大?人、公主。”他淡定自若地行礼,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

楚凌也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他片刻,就让他弹奏一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古琴。

莫阳舟除了唱戏,弹琴也确实一绝。

姜芜始终低着头不敢往那?边看,她心?里对莫阳舟有些愧疚,原本自己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诺什么,也是因为如此。

这?样的身份,太过不堪。

原本用青阳的入幕之宾这?种身份,就已经?足够折损一个大?男人的尊严了,如今还要在自己夫君面前被羞辱,姜芜心?疼又愤怒。

尽管她都不知道这?个愤怒该对谁。

“怎么了?”楚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说话?的时候,手还握住了姜芜的手,“不高兴?”

姜芜这?会儿就算是装也装不出?高兴来。她想挣脱楚凌的手,却反而?让男人握得更紧了。

“不吃了吗?没吃多少吧?”楚凌的目光看了一眼姜芜吃了两口就推去了一边的粥。

悠悠的琴声这?次并没有让姜芜的心?获得丝毫的平和,反而?让她愈发焦躁,只?想快些从这?样的局面中解脱。对于楚凌的问题,也是不耐地随意作答:“不饿。”

说完就后悔了,还不如说想吃就能让他松开手呢。于是马上改口:“不过现?在又饿了。”

果然,甚至不等她主动说,楚凌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可是姜芜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男人将那?碗粥端到了他自己跟前,甚至就用着碗里姜芜已经?用过的勺子,往自己嘴里松了一口。

姜芜血液都是冰凉的,满脑子都是“你是不是有病?”

“凉了。”楚凌评价了一句。

“那?就……”姜芜想说那?就让下人上一碗热的过来,刚说了两个字,就见楚凌将他自己的那?碗推过来。

“喝我的吧,热的。”说完,甚至很?好心?地补了一句,“我还没动。”

姜芜哪里敢表现?出?嫌弃他,为了不喝被他动过的那?碗,只?能从善如流接过来,还不忘建议:“大?人不如也换一碗热的吧。”

楚凌微微上扬的眉眼显示出?不错的心?情?:“不用。”

姜芜哪怕是不懂琴音,也察觉出?了方才琴声里明显的一下停顿。她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对上莫阳舟的视线。

那?眼里的哀伤太过明显,又在一瞬间仓皇逃离一般地低头。

姜芜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然后又都化作了对楚凌的恼。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心?上人就能光明正大?地安置在府里,想什么时候去找就什么时候去找,就能理所?当然地维护,还能让自己供着、撮合着。

而?自己的心?上人,却要被这?么折磨羞辱?

此刻的她甚至没觉着这?个心?上人有什么不对,只?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将汤勺一放:“大?人,我吃饱了,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也不等楚凌回应就径直离开。

场上一时间只?剩了青阳和楚凌,以及还没有停下来弹琴的莫阳舟。

楚凌像个没事?人似得,将那?一碗粥一勺勺喝完了,才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后同样离去,至始至终没有看向?莫阳舟一眼。

青阳始终是像当个隐形人一般一声不吭,一直到他们都离去了,才看向?莫阳舟。

“你这?是何必呢?”她叹气,“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莫阳舟也只?是笑了笑,依旧淡然地抚着琴:“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他赢了吗?阿芜心?疼的是我,在意的也是我。”

“然后呢?最后赢的还是他。”

琴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莫阳舟看着眼前的琴弦,眼里闪过一丝阴郁:“这?次,不会了。”

***

最后去后山散步的人,变成了姜芜和楚凌。

姜芜敏锐地发现?楚凌有哪里变了,比起之前,好像是自己醉酒那?一次的之前吧,变了许多。

以前明明除了让自己研磨,吃饭,上床两个人好像就没有太多的交集。

可是现?在,他不仅亲自给自己带礼物、挽发,还一起出?来散步。

甚至几次感觉他已经?在生气的时候,最后他自己又都会默默平息下来,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对自己冷言冷语。

其实姜芜倒是更宁愿他冷言冷语。

这?个季节正是百花开放,风景正好,但因为旁边一起的人是楚凌,姜芜连欣赏的兴致都没了,就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阳舟现?在走?了没有,希望青阳能发挥点作用,让他赶紧离开,就不至于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了,她忿忿地想。

她走?得太急,没有注意旁边的人,也没有注意脚下的路,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一崴,人就往旁边的斜坡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