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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操练场, 便见中间的那一块尘土飞杨, 白婉儿站在长廊上看了一会儿,就没见白御海直起腰,硬是被卫浅逼的在地下打滚。

“没出息。”白婉儿摇着折扇,看着白御海被杀的节节败退, 多少还是心疼护短。

嬷嬷也是揪着心, 生怕卫浅手里的那杆子抢,不长眼睛,“白大公子怎就与卫大人杠上了,明知道卫大人是去过战场的,哪能比?夫人还是好生劝劝白公子, 眼下马上就要秋闱, 可不能出了差子。”

“谁能劝得了?虐身不虐心,他爽着呢。”白婉儿说完, 漫不经心的坐在凉亭里, 准备观战, 白家一屋子净是些花架子鼓, 这般磨练一番也好, 将来也不至于是手拎不起寸铁的文弱书生。

白婉儿往凉亭里的长椅上一坐, 操练场上的卫浅却是突然扔了手里的抢,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来。

白婉儿愣了一瞬,反应极快, “瞧我这脑子, 忘了时辰, 将军怕是该回来了。”说完白婉儿脚底生风,匆匆地顺着长廊,往院子里赶。

哥哥都惹不起的人,她也惹不起,硬的不行软的她卫浅又不吃,就只能逃,要自己将哥哥撵出将军府,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有个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既能在自己身边陪着,又能让他沾染一些大将军府上的阳刚之气,怎能轻易地将他赶出去。

卫浅瞧见了仓皇而逃的白婉儿,冷脸站在操练场上也不再追,还未等身后白御海靠近,回头便丢了一句,“若再跟着,保证让你上不了考场。”

白御海满脖子的沙土,全身都是湿答答的汗水,就如白婉儿所说,虐身不虐心,他爽着,虽然他对卫浅喜欢胡搅蛮缠,但眼力劲很强,知道什么时候该缠,什么时候不该缠,眼下这种情况,他就不会再往上凑。

从操练场回来,顺才见白御海一身的狼狈,赶紧张罗了沐浴,待他收拾妥当了才告知,说韩文郎约他出去喝酒。

来到京城之后,白御海算起来也就只见了韩文郎一次,整日在将军府上忙绿,倒是忘记了要去找他聚聚。

“他人在哪里?”正好他也有事要问韩文郎,上次林姨娘的事,他想问清楚。

“说是在醉花楼等公子爷。”

“去与夫人说一声,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白御海对院子里的侍女说完,便跟着顺才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正好遇上了回府的萧靖琛,二人打过了招呼,白御海也不好说去见谁,就随口说了一句,会一个朋友,晚些再回来。

萧靖琛走到半路上才回头对卫温说道,“去跟着他,宫里的人盯的紧,不能出事。”

“是。”卫温说完,紧跟着白御海的马车而去。

萧靖琛踏进院子里时,过来传信的侍女还在与白婉儿禀报。

“嬷嬷去找几个院子里的小厮跟着,夜里出去得小心谨慎些才是。”白婉儿听了侍女说完,没有多问一句,立马让嬷嬷去准备。

哥哥来京城整日待在将军府,能有什么朋友,除了韩文郎还能有谁,白韩两家的生意还在,来往也挺正常。

白婉儿交待好了,才上前去招呼萧靖琛,挽着萧靖琛的胳膊进屋之后,白婉儿又亲自去沏了一壶新茶,萧靖琛回头朝外看了一眼,面色平平,坐在榻上安静地等着白婉儿。

茶杯里刚刚沏好的热茶,一层薄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脸,直到白婉儿忙完了,坐在了他的身旁,才似乎关心的问了一声,“白公子可有说出去为何事?”

萧靖琛很少过问白御海的事情,这还是头一回主动问起。

白婉儿眼眸闪了一瞬,笑脸瞧着萧靖琛,倒也没有隐瞒,“说是出去陪个朋友喝酒。”

萧靖琛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手握拳放于腿上,过了一会儿才侧目盯着白婉儿,眼里没带什么情绪,问的很平淡,“韩公子?”

白婉儿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微微地晃荡了一下,叮当几声脆响,抬眼时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异常,“倒没说,应该是。”

脸色与话语一般,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波动。

过了几息,萧靖琛才从白婉儿脸上收回目光,从榻上下来,却是站在了她跟前,黑眸依旧深沉但还是能看出里面宠溺的柔光,“放心吧,我让卫温跟着了。”

白婉儿愕然愣住,心头几番翻滚,双眼却只能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夫君。”

以卫温的功夫,就算是躲在了哥哥与韩文郎身后,二人也不会有任何察觉,哥哥是不会有事,但是自己恐怕会出事。

白婉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对着站在屋前的玲珑使了一个眼色,抬头看着萧靖琛时,依旧是面含春风,看不出半点着急。

**

醉花楼就是文人墨客饮酒作诗的地方,也有姑娘奏乐,但气氛一派文雅,不比青楼里的那番燥动。

白御海一到醉花楼,对门口小二说了韩文郎的名字,便被小二一路客气的领到了二楼雅间,到了雅间,韩文郎已经坐在那里饮了好几杯酒。

“白兄。”韩文郎瞧见白御海进来,高兴地起身迎接。

“韩公子。”比起韩文郎地热情,白御海要内敛很多,早年他与韩文郎一样,也是无所顾忌放开心怀的畅言,可自从白婉儿的那件事情之后,白御海对韩文郎的称呼便由‘韩兄’变成了‘韩公子’。

韩文郎这些年虽然也习惯了,但近段日子对白婉儿升起来的那些情愫,又让他心里觉得遗憾难受,若是当年他能娶了白婉儿,如今他与白御海之间就是真正的兄弟。

“将军府如何?住的可还习惯?”韩文郎替白御海倒了一杯酒,客套的关心了一句。

“还好。”白御海谢了韩文郎,简单地与他寒暄了一阵,话语中俩人最初都是避开了白婉儿。

二人又聊了一些秋闱的事情,均有些微醺,韩文郎眼圈带着酒后的红晕,才开口先提起了旧事,“白兄打算怎么处置林姨娘?”韩文郎拿着酒杯,侧目看着白御海。

“韩公子都替她做了选择,又何必来问我。”白御海瞥了他一眼,既然他开口这么问了,就说明林姨娘的事情确实是他韩家动的手,婉儿并没有参与。

林姨娘如何,不是他想怎么处置,而是如今已经成了定局,不过就是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的差别,萧靖琛,还有宫里的那位,谁又会放过她?

“这事怪我!”韩文郎突然埋头,自责的说道。

白御海知道他说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白御海心头要说对韩文郎没有意见,那是假的,当年既然他没有那心思,就不应该再与婉儿有牵连,更不该在成亲前一日,去找她。

就因为那些牵牵扯扯,才让婉儿妹妹在萧老太太和萧姑娘身上吃了不少苦头,但就算是怨,也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也清楚当时妹妹对韩文郎确实是放不下,纠缠过他,才会给人落了把柄,要说错,两者都有错。

白御海忍了忍,才说道,“如今她过的很好,韩公子不要再去招惹她就行。”

白御海说完,本以为韩文郎会立马给一个爽快的回应,却没有听到他出声,回头便瞧见韩文郎醉红的脸上带着悔恨。

白御海正欲出声,就听韩文郎说道,“白兄,我后悔了!”

韩文郎说完竟扯住了白御海的袖口,眼里生了雾气,“我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坚持,我该娶了她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御海酒醒了一大半,冷冷地一声呵斥,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文郎,他以为婉儿与韩文郎的事情早就结束在了两年之前,如今被萧老太太牵出来的不过只是他们的过去,是萧霜在故意栽赃婉儿。

可如今听到韩文郎说出了这番话,惊的脸色都变了。

“白兄,我忘不了婉儿……”韩文郎死死地拽住白御海,被白御海甩开了袖口,又去扯上了白御海的衣摆,明显是喝醉了。

“你给我闭嘴!你想如何?当真要害的她万劫不复?当初放弃的人是你,你有何颜面说这话,你就是个混账东西。”白御海猛地一把将韩文郎推开,满脸怒气。

“我不会害她!我怎会害她,你瞧瞧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嫁进了将军府,可有一日过的开心?萧老太太对她是什么样的你瞧不见?还有她的小姑子,个个都想害她,你知不知道,那日在竹林,她对着我哭过,她无助没有人能帮她。”

“你知不知道,来京城之前,回你们白家的那一次,林姨娘原本就想害了她的,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恐怕她连将军府都进不了,便会被萧家一封休书甩给她!”

“这一次要不是她找上了我娘,林姨娘怎么可能翻供?她会被萧靖琛扔出将军府,会被世人唾弃,会被萧老太太羞辱而死。”

“将军府又如何,那不是她想要的日子!”韩文郎一个趔趄摔在了桌边,撑着桌边,缓缓地爬起来,刚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被白御海提着衣襟,愤怒的盯着他,“她想要的日子你就能给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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