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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以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身份,来同他打。

赢绍的一场计划,从不会只为了一个目的,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太后寿宴,他与魏敦在福寿宫拔刀相向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加快了速度。

周家的作用不仅仅是试探魏敦的军力,最主要的一点,是要将魏家拉出来示众。

让他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和黎民百姓好好看看,他魏家内部已经肮脏到了何种地步。

人人得而诛之了,死的才更彻底。

皇家与魏家,这一仗以后,史册上再无瓜葛,之后的祖祖辈辈,也再无平起平坐的现象,两者只能保其一。

赢绍的果断狠毒,并非是空穴来风。

“朕不喜欢父皇。”靠在龙椅上说的突然,太武殿正殿内,就赢绍,肖安,席允三人在。

肖安和席允,见证了他整个人生的起伏,是他最佳的倾诉对象。

赢绍一般不对人倾诉心里的想法,一旦开始倾诉了,那就说明又到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以理解为事发前对他人生的回忆和感慨。

“他将能屈能伸和软弱无能混为了了一谈,分不清彼此之间的区别,最后郁郁而终,败在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中,死的时候还拉着朕的手说,天下大事,以和为贵,意思是想要朕当他优柔寡断的接班人。”赢绍搓着大拇指的指腹,眸子深邃,语气轻松,但脸色不轻松。

“朕同他的想法不一样,朕以为,皇家之所有能被称为皇家,是因为他独一无二,朕注重脸面,倡导君臣有别,有能力就争,没能力就让,输了不羞耻,羞耻的是不愿意认输。”

席允已经习惯了,听着没什么感觉,肖安嘴角却抽动地厉害。

这要是先皇知道了,死了也能气活。

“他对魏丞相下跪,求着他以和为贵的时候,朕阻止过他,他打了朕一巴掌,说,明国的江山,本来就是魏家替赢家打下来的,他跪的是功臣,跪的是忠良。”

都被逼着下跪了,他看不出来哪门子来的忠良!

“你们觉得是忠良吗?”

赢绍问肖安和席允。

两人皆摇头,回答的也干脆,“不是。”

这事他们都知道,早年给皇上留下了阴影,才让他有了梦魇之症。

“长了眼睛的都看出魏家的反心。”赢绍这话,另外两人没法接。

皇上这是在说先皇没长眼睛。

赢绍接着往下说,“朕以前不明白,先皇也不只朕一个儿子,朕的性子让他不满意,为何他就没有废了朕,重新立个他喜欢的儿子为太子,朕后来想明白了,因为他的优柔寡断,立嫡立长是规矩,他不敢破,就算是朕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也不会废了朕,在朕的身上,从不存在太子之争和皇位之争。”

“他以为他为明国做了贡献,凌辱负重,很光荣,殊不知他的那一跪,被记入了史册,往后的世人都能看到他当初的窝囊,优柔寡断毁了先皇一世英明。魏丞相亦如是,要是他当初下定决心谋反,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魏家翻身做主人,赢家沦为阶下囚,随便他们折腾,断不会给朕抄他魏家的机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先皇对他跪一下,他便心软了。”

“朕看着他们的经历,吸取了他们的教训,就不可能再走他们的老路。”

两个优柔寡断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后人,走同样的路,赢家坐龙椅,魏家稳江山,两家和睦相处。只可惜到了赢绍和魏敦这一辈,两人都不是能忍的性子,一个要反,一个要讨伐。

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这回席允和肖安都绷直了脊梁骨。

“魏家,朕一个都不会留。”

上面说的那些都是铺垫,是理由,最后这句才是他说的目的。

能让赢绍做出一大堆的铺垫,魏家也算是有了脸面,以往他要算计人,哪会找理由,周家被他灭的不声不响,也没见他给出半个字的理由出来。

这场仗,赢绍认了真。

“魏敦本可以回到姑孰,朕给了他时间,可他却不珍惜。”既然不珍惜,半路开战也尚可。

原本以魏敦的速度,半个月就能赶回姑孰,可他中途却绕了路,去了一趟河北,赢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从河北带走庚景,庚景一走,就能牵制住他,也能牵制住他的爱妃。

他与魏敦水火不容,有时候却能心性想通,心里都念着那么一个人,也都知道那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她的家人碰不得。

碰了,那这一辈子便哄不好了。

庚景没跟他走,选择了将自己孤立,他站赢绍,忠于赢绍,但他要靠着自己的实力去站。

河北魏敦夺不走,赢绍打算将战事选在津门。庚景得退回来,他不能参与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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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烟早上起来说病就病,全身无力,头疼的厉害。

勉强撑了一会,写了半篇字,人就趴在了桌上,身子软到不想起来。

杏枝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厉害。

星烟染了风寒,躺在床上也不再怕冷,老老实实地盖着被褥,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动不得,也写不了字了,只能说话。

“魏家被抄了。”薛先生坐在她床边,告诉了她。

星烟转过头看着薛先生,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将魏贵妃的身份暴露出来,就应该做好了准备。

还是要打,怎么都避免不了。

星烟突然就想到了魏贵妃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星烟不计较那是假的,魏敦喜欢她,她知道,喜欢到什么程度,她也知道。

在太后的宴会上,同皇上刀枪相向,就是想带走她。

她说的很决绝了,但她无法去左右他的心。

魏贵妃将这些归为了她造的孽,想要让她背负这场战争的罪恶。

星烟她背负不了,也不愿意去背。

星烟垂下眼睑,长长的一排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郁结,星烟问薛先生,“当真有妖妃祸国吗?”

星烟不相信。

美人有很多,帝王只有一个。

他们争的不过是权利罢了。

星烟很抗拒妖妃祸国的说法。

她更乐意相信,妖妃祸国不过就是他们争夺权力的挡箭牌。

薛先生看着她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