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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跟上画中老人奔向房间中央的那株古树,快要接近古树时,他眉头轻皱,只见前方光洁的地面上又出现一摊摊绿色粘液,像是什么东西爬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越是靠近古树,这种绿色粘液越多。

而那个画中老人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绕过粘液,向古树接近。

秦牧警觉地打量四周,这里很是空旷,一眼望去,四周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这些粘液却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在楼船的甲板上见过这种粘液,当时便遇到了魔气侵袭,向他们涌来,魔气中隐藏着一个可怕的存在。

还有,进入长廊的那个房间里也到处都是这种粘液。

而这里也有,从粘液的分布来看,这些粘液围绕着古树,应该是古树对粘液的主人来说极为重要。

秦牧看向其他地方,不安感更重,他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巢穴,粘液主人的巢穴!

终于,秦牧跟随画中老人来到树下,正在这时,他微微一怔,看到了他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

确切的说,他只看到白衣男子的脸。

这艘宝船的主人,那个来自无忧乡秦姓的白衣男子此刻身体已经融入到这株古树中,与古树融为一体,只剩下一张面孔露在外面,而且也不是完全露在外面。

他的脸几乎完全与这株古树相容,两只眼睛也没有了神采,古树的心跳声应该是他的心脏在跳动,很是缓慢。

秦牧怔了怔,这个白衣男子应该是用一种独特的法门为自己续命,将自己与这株树相连,把自己的性命与古树连在一起,只是这种法门的弊端极大,会让自己成为古树的一部分,无法移动,甚至渐渐树化!

他当时的伤势应该很重,重到已经无法支撑的地步!

他被敌人追杀,一路杀到这里,最终干掉了对手,但也不得不施展禁法将自己变成古树的一部分延续自己的性命!

秦牧看着他,树中的白衣男子的眼睛也在枯涩的转动,像是树木雕琢成的两只眼球,勉强还能看到一点影像,但是看不分明。

“是你让这个画中老人引领我来到这里的吗?”

秦牧觉得这个男子有些莫名的亲切,似乎与自己有一种奇妙的联系,让他不禁心灵悸动,问道:“你是叫做秦凤青吗?你来自无忧乡?”

树中的男子似乎渐渐看清了他的面容,有些激动,艰难的张了张嘴,他的嘴巴里的舌头已经变成了木头,无法发声。

秦牧怔然,这种禁术的反噬实在太强,白衣男子的性命虽然得到延续,但是感官和身体机能已经基本上消失了。

“你认得这块玉佩吗?”

秦牧连忙从脖子上将那块玉佩摘下来,送到他的面前,压制住心头的激动,道:“认得它吗?这是我襁褓里的东西,我一直戴在身上。这个秦字,是无忧乡的秦字吗?”

突然,树中的白衣男子激动起来,古树轻微震动,似乎这个树中人在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古树的束缚将这块玉佩抢到手中!

古树的树身上一道道光芒流动,将他的挣扎压制下来。

他张开嘴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秦牧说,但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

秦牧脸色黯然,像是在对这个树中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低声道:“我听婆婆说有个女子的尸体托着篮子,在夜晚将我送到大墟的残老村,我没有见过她。后来我在江下见到了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我只有这块玉佩,从小就戴着,总希望能够找到我是来自哪里,那里是否还有我的亲人……”

他坐在树下,双手抱着膝头,指尖挂着玉佩,玉佩一晃一晃。

“我觉得我的父母可能还活着,还在等着我回去见他们。我没有见过他们……”

“后来一个成为太阳守的小女孩对我说,我可能是来自无忧乡,我就拼命地想回到无忧乡。我打探无忧乡的消息,寻找去无忧乡的道路,但是一次又一次失败,还连累了村长他们险些为我送命……”

“这次我没有告诉他们便来到这里,我怕再次连累他们。秦凤青,你是叫做秦凤青吧?我找到了你,没想到你却不能告诉我些什么,想回家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的这么难吗……”

他埋首在双臂之中,不再说话。

啪嗒。

有眼泪滴落下来,秦牧抬头,抹去眼泪向上看去,树中人的眼睛中有泪水滚落下来。

突然,树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如同大蛇一般蜿蜒盘绕树身缓缓游下,口中发出古怪晦涩的声音:“秦汉珍,你已经见过秦凤青了,现在你的心愿应该了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