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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出银子,简单多了,后续的事也不用他们费心,就当是交个买路钱吧,只要能保证海上平安,花些银子算得了什么?

跟周掌柜抱着同样想法的不少,很快就有不少商人跳出来表示愿意出银子,这事就劳烦七公子多费心云云。

刘子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收到了一堆银子。

他甚是无语:“不是,我说诸位老板和掌柜,咱们大家各出几十个人,这就凑够几千人了,还怕海盗不成?你们出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陶掌柜笑眯眯地说:“七公子,这要出几十人,咱们未来一年都不用跑商了,码头的船都得闲着。这事啊,能者多劳,咱们在座诸位都知道七公子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事就有劳您了,您就当帮帮大家的忙,若是需要出银子出船的地方,您尽管说,我等责无旁贷。”

“对,七公子咱们船上那些怂货哪有胆子去打海盗啊,这事还得七公子安排,七公子有劳了。咱们大家以后的买卖都可指望您了,劳烦您帮帮忙。”苏掌柜也说。

其余的老板跟着表态,一个劲儿地夸刘子岳,反正就一个意思,这事交给刘记商行来做,他们出钱就是。

刘子岳看出来了,这些人怕船员水手被叫走了,没法做买卖,所以不乐意出人,只愿意出钱。

罢了,不管是人是钱,愿意出一样也没错,更何况这些人出的银子都还不少。

“好吧,承蒙诸位掌柜的信任,那刘七就责无旁贷,揽下这事了。”刘子岳拱手道。

苗掌柜他们大大舒了口气,乐呵呵地说:“哪里哪里,有劳了,这事全仰仗七公子了。”

送走了这些掌柜的,刘子岳一合计,他们竟然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真够大方的,少的出几千多的出上万两银子。

有这么一大笔银子,何愁招不来人。

他将赵世昌找来,说了此事:“……如今诸位掌柜不愿意出人,只愿意出银子,招揽人手一事恐得赵将军多费心了。”

赵世昌知晓公孙夏的良苦用心,自是不敢随便招人。

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七公子,听闻您庄园里有不少人,可否从里面挑些精干的?”

从兴泰招募的人员,首先忠诚度就比外面随便招的要高很多。

刘子岳想了想,兴泰如今已有两三万人,其中以青壮年居多。现在开垦的速度慢了下来,这么多人挑一些过来训练然后去打海盗也不是不行,总比外面随便招的好管理。

他便答应了:“可以,你有什么要求,写封信交给池正业,他会安排人送去兴泰的。另外,水师训练离不开船,我给你们找了个地方,你与我一道去看看吧。”

赵世昌欣然答应。

刘子岳将他带去了龙江船厂。

经过几年的发展,龙江船厂的规模已经扩大了一倍多,有两百多名匠人和学徒。

听闻他来了,龙天禄连忙出来招待:“七公子,您来了,里面请。”

刘子岳摆手:“不用了,我们在外面看看,这片土地是谁的?”

他指的是船厂旁边的那片空地。

龙天禄笑着说:“是船厂的,当时船厂扩建,公子给的钱不少,这片地方临海不方便种植,地很便宜,小的便将它一块儿买了下来。”

刘子岳满意地点头:“很好,这边简单收拾一下,以后留作水师的训练地方,那一片离海比较远的地方正好可以建房子做宿舍。”

龙天禄早听说了刘子岳组织广州商人训练水师抗击海盗的事,对此并不意外,笑道:“好,小的这就安排人明日过来建房子。若需要船只训练,我们船厂也有不少废弃的船只可供使用。”

刘子岳说:“辛苦了,先用旧的,不怎么能用的船只给他们训练。此外,我还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海盗所使用的船只,他们的船速非常快,我们寻常使用的商船根本追不上,船厂得想办法制造一批船速快,能安装一些武器,方便打击海盗的船。”

这个龙天禄有所了解,他点头:“是,七公子。商船为了装载更多的货物,船只大,平地,速度相对较慢。海盗的船只多轻型,小而快,牺牲了载重只求速度,若想要追上他们,就得根据海盗的船只方向来改进。”

“本来就是打击海盗的,又不是运输货物,其他的不用管,只要够快,能够安装一些方便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在海上亦能作战就行。”刘子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龙天禄记在心里:“好,小的会安排一部分匠人专门做这个。”

刘子岳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赵世昌说:“这位是训练水师的赵将军,以后这事你与他协商即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找我。”

龙天禄与赵世昌见了礼。

赵世昌以前只在陆地上打过仗,训练水师还是头一遭,他对船很感兴趣,表示想留在船厂了解船只的构造和驾驶技能,刘子岳便将其留了下来。

八月,几千名儿郎从兴泰来到广州,加入到训练中,连黄思严等人也主动请缨,想加入水师,为遇难的兄弟们报仇。

刘子岳答应了,将他们这些人也加入了水师。

赵世昌开始了对这些人的训练。

他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的。虽然刘子岳说只是训练一支能够杀海盗的队伍,杀完海盗就解散,但他还是按照他平日练兵的要求来训练这些人。

因为都是普通百姓,他先从队列体能训练起,每日再加一个时辰的泅水训练,让他们熟悉水,擅长泅水。

等体能、水性和组织性训练出来后,他又着手让这些人学习怎么驾驶船只,如何在船上作战等等。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最初一阵子,刘子岳还隔几天就来视察一番,看看进度。

但每次来都发现这些人在进行枯燥乏味的训练后,他渐渐没了兴趣,左右有黄思严和龙天禄这些自己人盯着,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勤快了没几天,刘子岳继续摆烂,不是在附近游山玩水便是窝在府中看书听戏,随随便便,一磨蹭一天便过去了。

天气逐渐转凉,今年的气候也非常反常,反常到哪种程度呢?

腊月初的时候,广州竟然下了一场大雪。

南越鲜少有如此寒冷的时候,本地人大部分都没有准备过冬的棉衣,骤然遇到如此寒冷的气候,一个个都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大街上,到处都是冰雪,积累了厚厚一层,官府组织人手将主要的几条干道上的积雪清理了,其他的地方就无能无力了,只能等天气转暖,冰雪自动消融。

这样的大雪,兴泰上一切的工坊也停了下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都无比惆怅。只有孩子们不知事,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觉得冷,赤着脚就跑进了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大人叫都叫不回家。

刘子岳换上了厚厚的棉袄,搓了搓手,望着院子里、房檐上积累的白雪,忧心忡忡。广州都下这样大的雪,那往北的地方呢?估计全国都不能幸免,从南到北都会被大雪覆盖。

虽说冬天下雪有利于来年的庄稼生长,因为能冻死一批害虫的虫卵,还能给大地补水。可这样绵延持久的大雪也会造成不少贫困没有准备好过冬食物衣服的百姓被冻死。

池正业也感慨:“在江南都鲜少下如此大的雪,只怕松州不少江河湖面都结冰了。”

但大雪也好,干旱也罢,这都是天灾,人完全无能为力。

好在三日后,大雪停了,太阳出来,气温缓缓回升,冰雪开始缓慢融化,南越百姓都松了口气。

可江南北方就没那么走运了,连绵的暴雪不停,越往北积雪越深,江南的雪都积到了膝盖上方,北方更是一连数日都是鹅毛大雪,整个大景都被白雪覆盖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如此低温,让饱受旱灾和战火摧残的江南百姓日子越发的艰难。

冻死的不计其数,活下来的人也不好过,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还有实在是走投无路投靠了反贼,落草为寇的,数不胜数。

晋王平乱本来都要结束了,只剩一万多乱军,将其剿灭这场持续了快两年的造反就要结束了,哪晓得一场大雪让先前的成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更糟糕的是,极寒的天气让北方的游牧民族日子越发的艰难,他们开始南下抢劫财物。朝廷又得分兵对抗北地的游牧民族,可以说,这场大雪让大景的财政越发的艰难,国库已经一个子都不剩了,但南北两处都还在打仗,哪里都需要花银子。

大冬天的,延平帝急得嘴巴都起泡了,连夜召集群臣想办法。

无论是西北的游牧民族,还是江南这群反贼,都不能留,两场战事势必得继续。双线作战,那银子肯定少不了,户部已经拿不出银子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征税,只能加税,提高户部的收入明年才能继续。

所以等春暖花开时,朝廷的加税通知又发了下来。

连续两年加征田赋,刘子岳看得直皱眉,如此重的税赋,老百姓日夜辛劳,哪怕是风调雨顺,一年所剩也不过勉强能填饱肚子,但凡遇到点天灾人祸或是家人生病,这样脆弱的家庭就会支离破碎。

这些古代穷苦老百姓生活得真是太艰难了。

唯一庆幸的是,兴泰那片土地都是皇帝赏赐给他的,免征田赋,不然他也得缴一大笔银子,而且年年都得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