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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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一个个要债的,曹石的脸都黑了。
有这么多银子,早装备好一支精良的队伍了,他还用大老远来拉拢他们?
“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放心,王爷会向朝廷反映,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曹石临走时嘴上说得极为好听。
黄思严等人送走了他,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招呼了半天,一两银子都没掏,白嫖还说得这么好听,当咱们是傻子啊!”
“走了,走了,他要是再敢来下一次,咱们派几十个兄弟抱着他的腿诉苦,看他还敢不敢空着手来!”
……
曹石在水师碰了个软钉子,到了商会也没讨到好。
苗掌柜出面接待的他,陪同的还有几个商人。
听说他代表晋王,苗掌柜那个客气啊,但等曹石抛出晋王有意招纳他们时,苗掌柜就像听不懂一样,反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了广州的特产:“咱们广州的早茶啊远近闻名,曹大人来了广州一定要尝尝。曲老板家的茶楼是最好的,明日若是曹大人有空,咱们陪曹大人去尝尝。”
殷勤是殷勤,却总不接他的话。
曹石又不蠢,如何看不出这些人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他重重地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掷,冷笑道:“苗会长,江南诸地如今尽在晋王殿下手中,若你们想去江南做买卖,晋王愿帮诸位站稳脚跟。我家殿下的诚意已如此足,诸位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曹石这就不懂经商了。
商人最是趋利避害的群体,现在江南乱成那样子了,到处都是土匪盗贼,有几个还敢往江南跑的?除非是有依仗,不然宁可不赚这笔银子。
更何况苗家的生意大多在南洋,这威胁对苗掌柜来说半点用都没有。
苗掌柜一脸为难的样子:“幸得曹大人看重,只是我们都是些小本买卖,就在广州混口饭吃,哪敢去江南啊。再说,如今这年月,能一家子安安稳稳,糊口咱们就知足了,实不敢妄想。”
“可不是,去年小人的一艘船被海盗抢了,还死了几十个伙计,家底损失大半,一家子生活都困难,哪还敢去江南啊。”
……
一个个哭穷卖惨,总之就一个意思,他们不去江南做买卖,用不着仰仗晋王的势力,自然没兴趣给晋王掏银子。
曹石是真没想到,这些商贾竟然这么没眼色,连晋王的账都不买,什么玩意儿。
他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商人们有些担心,怕晋王记恨,问苗掌柜:“副会长,这……晋王会不会记咱们一笔啊?”
苗掌柜轻嗤一声:“想多了,晋王这样尊贵的人,每日那么多军国大事,哪有空管咱们这些小虾米。况且,晋王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来南越,跟咱们不会有什么交集。”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但他没忘记池正业的教训。
这些贵人啊,说是高枝,但保不齐就是催命符。况且他的买卖确实也用不着这些贵人帮忙,掏这个银子也是白掏。虽说他们这些商贾经商多年,家底大都比较丰厚,可到底也是辛辛苦苦,冒险赚来的,他也不甘心将银子白送给上面的人。
不过这话倒是安抚了其他商贾,也是,南越这么偏,便是曹石不爽又如何?
曹石确实没可奈何,他找上黎丞,希望黎丞能给这些商贾和水师施压,有本地知府衙门出面,由不得这些人不从。
但黎丞滑不溜秋的,先是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第二天直接装病不见曹石。
让曹石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也找不到地方发。
因为在广州,大家都对他极为客气热情,每天都好酒好菜好肉的招待他,还有人陪玩陪聊,他实在找不到发作的点。
可他来广州的事一件又都没办成。
想着晋王还等着他的消息,曹石到底不甘心辛辛苦苦大老远跑一趟什么都没办成。这些商贾就罢了,成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要紧的还是水师,只要水师归顺了晋王,以后南越还不是囊中之物?这些商人也迟早要乖乖听话的。
于是,曹石又去了一趟水师营地。
他刚一到,就见水师将领们个个两眼放光,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曹大人,可是朝廷要补发军饷了?”
“曹大人,我们的武器要换了吗?”
“曹大人,铠甲的银子批了下来吗?”
“曹大人,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昨天吃的都是稀饭,干的杂粮饭都吃不起了!”
“曹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
被围拢的曹石感觉这支所谓的水师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迟早要散,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他脸色灰白地挤出了人群,好说歹说,弄了一堆空口承诺,安抚住这些人,这才得已脱身。
但经过这么一出,曹石再也不想去招揽什么水师了,第二天就灰溜溜地走了。
听说他走了,黎丞的病也好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刘子岳听说了这事,笑了起来:“大哥身边的人不行啊,这才哪到哪啊,就一阵哭诉都顶不住了。”
经过这事,池正业再次看清楚了,所谓的贵人其实就是想白嫖他们这些商家,拿银子却不办事的那种,他气得五脏六腑都痛了,却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刘子岳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估计是卡在池正业心里一辈子的刺了,只能他自己想开,旁人没有办法。
曹石一走,广州城里更没刘子岳什么事了。
他决定明天就回兴泰。
经过几年的发展,兴泰如今正应了它的这个名字,兴旺泰平。如今兴泰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倍,人口更是增长到了四万余人,比得上南越一个规模较小的县城了。
其中一半左右是南越本地人迁徙过来,还有一半是流放和因为战乱、饥饿从北边逃难来的,而且因为兴泰鼓励生育,这几年新生儿也非常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三岁以内的孩子。
因为人口的不断增加,维持治安和稳定也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兴泰的山岳镖局人数由一千扩大到了三千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个个身家清白,干练精壮。
同样发展起来的还有连州高州。
因为江南持续的战乱和天灾,不少失去了家园的百姓南下,迁移到南越,连州、高州、甚至是广州的人数这两年也增加了不少。
人口的增加带动了荒地的开垦,也增加了田赋和商税的收入,导致南越多地呈欣欣向荣之势。
刘子岳回兴泰路上都能感受得到,以前出了广州二十多里后都是荒地,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但现在这些地方陆续有人开垦出了荒地,建房定居,直到距兴泰十几里才没有了人烟。
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估计过几年,荒地就会开垦到兴泰附近。
刘子岳琢磨着要不要提前安排人将这片地方开垦出来,上报官府,以免后面有人将地开垦到他的家门口。
他回了兴泰,稍作休息后,便与冉文清说起了此事。
冉文清也赞同,兴泰发展得越来越好,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以后势必会成为南越一座繁华的城池,周边的土地价格也会随之水涨船高。若是被不安好心的人,又或是他们的对头得了去,多憋屈。
还不如自己开垦了,作为一个缓冲地带。
正好现在兴泰不缺劳动力了,次日,他便让郭诚招工,招募了五百名青壮年劳动力去开垦这片土地,等年底将其报到官府,过了两年的免税期后,按时缴纳田赋就是。
没错,现在朝廷的开垦荒地免税期由以前的三年调整为了两年。
这主要还是因为战乱影响了朝廷稳定的税收,加之打仗消耗又大,朝廷财政捉襟见肘,就想着法子加各种赋税,增加收入。
就这几年,百姓的赋税已经翻了一倍。
刘子岳其实有些不理解,百姓之所以造反,兴许有红莲教的因素,但更大的原因还是活不下去了,不得不铤而走险。若生活安稳,有饭吃有衣穿,谁愿意干这杀头的事。
民生已如此多艰,可朝廷还加税,这不是逼得老百姓没有活路,不得不揭竿而起吗?
他想,朝廷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但还是不断地加税,那只有一个原因,加税兴许会导致各种问题,但不加税,朝廷可能就维系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的,最后牺牲的也只会是无数底层的百姓。
对于这种情况,刘子岳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只希望朝廷能快速平乱,安稳下来,只有安稳了,大家的日子也才能好过。
但他心里隐隐又有一层隐忧,若再这么下去,朝廷哪天坚持不下去了,他这闲散王爷只怕也是做到头了。
对于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不好向外人道,只能藏在心里。
好在兴泰还挺太平,当地居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孩子们还能想念书的就念书,不是读书这块料的,长到十几岁也可去做学徒,学一门手艺,踏踏实实的,也能有口饭吃。
若不是隔一段时间就有从北边逃难过来的灾民,兴泰倒是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