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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不过应该影响不到我们南越。”池正业轻声道。

刘子岳如果打算独霸南越,龟缩南越称王称霸不出,这事对他自然是没影响。但统一是根植于种花家民族中灵魂,刘子岳也不能免俗,他不能做历史的罪人,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做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刘子岳轻叹道:“话是如此,但北方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族人。这战争能不打是最好,若真打起来,咱们有些防备也是好的。拓拓儿人兵强马壮,咱们的战马远不及他们,这次能换些优良的马种回来也不错。既然朝廷给了优惠,让咱们去,咱们就去吧。”

池正业怔了怔,惭愧地说:“是小人太狭隘了,小人这就安排。”

“嗯,咱们要三天后才交换,估计也换不了多少东西,最畅销的应该就是白糖。你多带些,棉布和食盐其次,不用带太多,白糖弄个五千斤就够了,路途太遥远了,咱们的人没去过西北,恐怕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要提前做好防寒御寒的准备。”刘子岳可是记得以前天气预报说过,北方地区最冷的时候零下好几十度,现在的气候应该比后世还要冷,这温度到底多少不好说,但每个人两身厚棉袄肯定不能少,还有鞋子,帽子都要准备好。

池正业以前走南闯北,对北方冬季的严寒有所了解:“殿下放心,等去了江南后,小人再给大家准备一身皮袄穿。”

“嗯,此事恐怕需要你亲自带队,另外,到了那边以后,若是有渠道,悄悄打探一下走私的事。若只是走私些普通的东西便罢了,若是涉及铁器和粮食,一定要注意,有什么线索回来报告给我,千万不要妄动。”刘子岳低声郑重地说。

池正业惊讶地望着他:“铁器和粮食是朝廷严禁互市的,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大的胆子吧?”

那可未必,商人重利,只要利润足够高,哪怕是杀头的买卖,照样有人做。历史上这样的卖国贼又不是没有。

要不是自己已被盯上了,现在南越各种势力都往里塞探子,刘子岳都想借这次机会亲自去一趟北边。

“不好说,总之小心谨慎些,太子、晋王他们想方设法让咱们刘记商行入局,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好说。我让鲍全给你安排些忠心、机警、功夫好同行,钱与货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人员安全,办完事就迅速回来,不要逗留。”刘子岳叮嘱道。

池正业用力点头:“是,公子尽管放心。”

正说着话,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刘子岳与池正业皆警觉地望了过去,见是鲍全,两人才稍微松懈了一些。

鲍全关上了门,大步上前,将于子林的信递给刘子岳:“公子,于大人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说有要紧的事。”

刘子岳点点头,快速拆开信,看完后,将信递给两人:“晋王的人来了,还找了于子林从中牵线搭桥。”

池正业看完就头痛:“这……若只是这曹公公来,小人便能想办法找借口将其打发了,但于大人在一块儿,这……”

轻重就不好拿捏了,重了是不给于子林面子,轻了吧,总不能真的投效晋王。

他们商行可不是于子林、黄思严这样的人,还能假意投效。他们一旦投效,那就是要真金白银上贡的,而且还不是小数目。

刘子岳轻轻一笑:“这有何难,刘七公子不是随船队去南洋了吗?前阵子广州城的人都看到他上船出发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管事可做不了主。”

池正业瞬间想明白了刘子岳的意思,大笑起来:“还是公子有办法,没想到前阵子的无心之举倒帮了大忙。”

当时也是怕这个假“刘七公子”会被人识穿,毕竟假的始终是假的,那年轻人并没有多少经商的手段,胆子也有些小,别说认识的,便是不认识如曹石和史乐山之流,接触两次,恐怕就会察觉到异常。

未免被拆穿,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名正言顺地送走。正好商队要去南洋,池正业便在询问过刘子岳的意思后,将这个假刘七送上了船,这去南洋没个小半年的功夫回不来,以后谁来找刘七公子,他都能以“七公子带商队出海”去了糊弄过去。

刘子岳说:“曹石那边你接待他吧,到时候表现出很意动的样子,表示七公子也对晋王殿下仰慕已久,只是你到底只是个管事,做不了主。给曹石希望,再拖一拖他。”

池正业点头,这事他熟,他都已经糊弄过好几波了。

商量好后,他就老神在在地回了刘府,开始准备西北互市的东西。

按照刘子岳的交代,他以货物都出得差不多了为由,并未准备太多,五千斤白糖,一千匹棉布,三千斤食盐,总共也就一万余斤,一条小船就足够了。

接下来是北上的人员挑选,护送的人员鲍全安排,但船员、伙计还得他来挑,聪明忠诚是最重要的条件。

池正业挑挑拣拣后,最后目光落到了李洪深上。李洪深便是李安和的大儿子,他继承了他老子精明的头脑,做生意很有一套,脑子活泛,嘴巴也会说,是可以重点培养的后辈。

而且忠心方面也不用担心,他的祖母、母亲和兄弟姐妹都在兴泰生活,就是为了家人,为了他们父子的命,他也不可能背叛殿下。

池正业将他带上,又挑了十几名伙计,加上护送人员,总共有三十多人,这点货足够了。

等他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的时候,于子林也带着曹石登门到访了。

听说于子林来了,池正业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事,诚惶诚恐地跑出去迎接他们:“小人池正业见过于大人。”

“池管事免礼。”于子林背着手,目光往他后面看,“你家公子呢?不在广州吗?”

池正业站起来,苦笑着说:“于大人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真是不凑巧,半个月前我家公子带商队去南洋了。”

于子林诧异地望着他:“你家公子又带队出海了?这都要过年了,他今年只怕又要在海上过年了。”

池正业无奈地说:“可不是,劝都劝不动,于大人您知道的,我家公子就是闲不住的性子,这不是苗掌柜又要带队出海吗?他就索性跟苗掌柜一起出海了。”

有了苗掌柜作证,那就更没人怀疑船上那位七公子的真实身份了。毕竟苗掌柜可是广州商会的副会长,与七公子私交特别好,他不可能认错人。

“这样啊,那确实不凑巧。”于子林为难地看向曹石,嘴角漾起苦笑,“曹公公,这事实不凑巧。”

池正业瞧见于子林这态度,也语带恭敬地说:“这位大人是?哎呀,瞧小人这记性,最近朝廷发了一道圣旨,让咱们刘记商行去参加西北互市,我家公子不在,只能小人来准备了,这忙起来,都忘了邀请您二位,怠慢了两位大人,还请见谅。两位大人里面请。”

于子林回头对曹石低声说:“曹公公,这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曹石大老远跑这一趟,自是不甘心什么事都没办成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池正业将两人迎进正厅,又让奴仆端来上好的茶水和点心,热情地招待两位贵客。

“够了,池管事,你不用忙活了,这些就够了,你坐下陪咱们说会话吧。”于子林叫住了池正业。

池正业这才坐回椅子上,拱手笑道:“两位大人应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公子临走时交代,商行这边交给小人。于大人可是咱们商行的贵人,也是我家公子的好友,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小人能做主的,小人定当替大人办妥。”

于子林看了一眼旁边的曹石,端起茶杯说:“曹公公,你瞧瞧,我跟你说池管事是个实诚人吧。池管事,我给你介绍,我身边这位是晋王殿下的心腹曹石曹公公。”

池正业连忙起身行礼:“原来是曹公公,失敬失敬。”

曹石笑道:“池管事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

“对,都是自己人,池管事坐下说话吧。”于子林也说。

池正业局促地坐下,脸上带着商人见官的紧张和不安:“那个,于大人,曹公公,可是晋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曹石摆手,语气特别和蔼:“吩咐倒谈不上,就是听说刘记商行出产了不少白糖、棉布、食盐、瓷器等物,这些正好是咱们京城紧缺的物资,殿下名下的铺子正好在经营这些,大家可以合作。”

这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不可能把要钱说得那么直白。但他相信池正业应该懂他的意思,晋王给刘记商行做靠山,刘记商行给晋王提供各种紧缺物资和金援。

池正业当然懂,毕竟当初他们池家就是因为这个倒的。

他压下心里的愤怒,笑着说:“这是咱们刘记商行的荣幸,只是今年不凑巧,快过年,货都出得差不多了,尤其是白糖,半个月前,我家公子和苗掌柜带了一大批去南洋,我手里也所剩不多,这又要送去西北互市,今年恐怕是没多少供给了。这样吧,曹公公,您看明年怎么样?到时候我家公子也回来了,小人跟他建议,咱们去京城也开个刘记分店,到时候还有劳曹公公照应一二。”

于子林放下茶杯笑道:“我看这法子行,这么大的事等七公子回来更合适。”

曹石也知道这个理,但他不可能在广州一等就是几个月,直等到刘七回来为止。

但池正业都已经承诺了,他再追着不放也不合适。晾池正业一个商人家的管事也不敢骗到晋王头上。

曹石笑着说:“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照应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我观广州物价比京城便宜了不少,同样的货拿到京城可要多卖不少钱,池管事可要抓紧啊。”

池正业连忙说道:“曹公公所言极是,以前咱们商行也想去京城,这不是一直没什么合适的路子吗?如今有了曹公公相助,咱们刘记也可在京城大展宏图了。”

这话曹公公爱听,他赞许地看了池正业一眼,这商人果然是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