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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是好,但鲍全还是不愿刘子岳去冒险:“殿下,不若臣安排一个人假扮您出门。您好几个月没出府了,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好吧,你去安排,这次务必要抓住他们。”刘子岳思虑片刻,同意了。

鲍全高兴地接下了任务:“是,殿下!”

最近,广州城内的气氛明显不同,一是城外的南越水师大规模调动,有一万人北上,离开了广州。

曹正卿感觉北边可能发生了什么,更加焦虑。

他已经来南越三四个月了,事情还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殿下虽没催他,可长期这么下去,殿下必定会对他失望。

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太子真是个怪人,能做到好几个月都不出门,实在是令人意外。

饶是淡定如曹正卿,也等得有些心浮气躁了。

好在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

六月十八这天,曹正卿出门去购买一批海货。在市场中转了一圈,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角落里那个戴着草帽,穿着短打的渔民身上:“你这些干货怎么卖?”

渔民面前都是一捆一捆晒干腌制过的海鱼。

渔民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十文钱一只,只收旧铜钱。”

“太贵了,老哥能不能便宜点?”曹正卿蹲下边看货,边跟对方讨价还价。

渔民低头瞥了他一眼,从身后拽出一捆,递给了他:“这个就便宜,这一捆五条鱼,总共一百文,不还价了啊。”

“好吧。”曹正卿将钱掏给了他,提着鱼走了。

回到家,他立即关上了门,将这捆干鱼拆开,从中间的一条鱼肚子里掏出了一张纸,纸条上写着:六月二十三日,设宴招待宾客,他还要出门迎接。

曹正卿大喜,总算是逮到了太子要出门的时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当即想办法联络其他的人,一面观察打探太子出府做什么,一面安排人手。

两天后,曹正卿得到了大致的消息,太子要出城迎接一个贵客,知府黎丞、典军鲍都要随行,戒备肯定很森严。

但没有办法,曹正卿等了这么久,再不动手不知道还要等几个月,万一太子直接坐船回京,那他就再也没机会了。

因此哪怕知道这次很凶险,他还是积极谋划。

六月二十三,广州城太子临时的府邸门口停了两辆豪华的马车,前后上百名侍卫严阵以待。

不多时,身着华服的刘子岳边从里面走了出来,坐上了马车。

黎丞将其送上马车后,自己去了后面一辆马车。而鲍全则骑马,保护在刘子岳的马车旁边。

马车驶上了大街,往城门口的方向前行。

行至半路,前方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座小楼上挂满了红绸,很是喜庆的样子。小楼下方还有人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鲍全吩咐一个侍卫:“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侍卫回来,对鲍全说:“大人,前方一女子在抛绣球,引得城中百姓,尤其是未婚的男儿趋之若鹜!”

鲍全皱了皱眉:“我们有要事,不得耽搁,将人都驱散了。”

“慢着!”马车内传出刘子岳的声音,“鲍典军,绣球招亲乃是喜庆之事,咱们路过岂能坏了这姑娘的姻缘。让他们让出一条道就是,不要扰了百姓的兴致。”

鲍全面带难色,似是不赞同,但又不好反对刘子岳的意见,只得勉强答应:“是,殿下。”

然后又招呼侍卫:“都仔细点,快速通过这里,不要耽搁了时间。”

“是,大人。”侍卫领命,几个人在前面开路,其他的侍卫自觉加快了速度往前。

百姓见他们这阵势也自发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绣楼前。

就在这时,地面上忽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一股浓烟弥漫在街道上,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鲍全反应很快,连忙拔刀往马车那边冲:“保护好殿下!”

但太迟了,原本还在绣楼上的红衣女子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红衣,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到马车前,拔刀就刺入车内,见一击未中,她又刺第二刀,直接用力将窗户给砍破,露出一个脸盆大的洞,也露出了一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女子立即提刀砍了过去,但马车中伸出一把刀挡了上来。

女子力气不敌,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车内那华服年轻人抬头惊恐地瞥了她一眼。

女子看着这张跟画像上只有五分像的脸,当即面色大变,一边往后退一边高呼:“走,中计了,太子不在车中!”

可惜迟了一步,士兵像潮水一般从街道的两头包抄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女子等人只得想办法逃,可哪怕他们武艺不凡,但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便有数人被杀,还有几人被俘。

一刻钟后,地上已经躺了二十多具尸体,还有六个捆绑跪在地上的活口,其中就包括了女子。

鲍全瞥了几人一眼:“带回大牢严加审讯,除了我和黎大人,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见他们。”

“是,大人!”侍卫领命,将这些人押走了。

余下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胆子大一些的结结巴巴地说:“大人……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小人就是来凑热闹的。”

“是啊,小人就是来凑热闹的,大人饶命!”

……

曹正卿躲在跪下的人群中,不远处便是死去同伴的尸体,他浑身都在发抖,但又怕人看出来,他只得将头埋得更低,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他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五成新的长衫,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胡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修理了,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过看热闹的小老百姓,跟旁边那些或是看热闹或是想抱得美人归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侍卫从他脚边走过,也没发现他。

听着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他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他却听到鲍全说:“将这些人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查清楚其姓名籍贯住所。”

曹正卿心一紧,顿时有几分不安。他身上倒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怕就怕有人认出他,又或是对他的身份起了疑。

很快就轮到了他,两个侍卫将他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又询问了他的来历姓名。

曹正卿用对外使用的假名蒙混了过去。

很快,侍卫便让他走了。

他舒了口气,低头赶紧往住所走去。

回到屋就立马收拾了东西,准备先离开广州。因为还有好几个活口,那几人万一经不住审问,泄露了他的消息便完了。

只是他刚打开门,便看到鲍全带着人站在外面,笑眯眯地看着他:“曹司马,准备去哪儿啊?”

鲍全刚才就留意到曹正卿了。当初南越通缉曹正卿,张贴了画像的,不过时间过去有点久,而且画像也不是那么精确,曹正卿又做了点乔装打扮,很多人只瞄过两眼通缉画像的百姓都忘了曹正卿这号人物。

可鲍全当初曾带人搜捕过曹正卿,对他还有些印象,今日看了就觉得眼熟,于是悄悄跟了过来。

果不其然,这老小子回来就收拾东西打算开溜。

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回来就跑路,这下鲍全算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曹正卿见身份被拆穿,怔了怔,手里的包袱啪地落在了地上。

“带走,押回牢中!”鲍全下令道。

两个侍卫上前,将曹正卿驾走了。

鲍全虽然很想现在就审讯他,可殿下那边他实在不放心,所有他当即带人策马出了城。

刘子岳比他们晚一些出发,但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而且非常低调,虽然带了几十名好手,可都是乔装打扮的,看起来就跟普通富商出城没什么两样。

等出了城,早有一队水师士兵在候着。

刘子岳领着他们来到官道上,等了约末半个小时的功夫,官道的尽头出现了密密麻麻,宛如蚂蚁一样的队伍。

随着队伍走近,最前面的旗帜扬了起来,一个大大的“黄”字迎风招展。

“来了。”陶余高兴地说,“殿下,黄……参将回来了!”

他们都是最早一批跟着刘子岳的老人,如今再度相见,怎么能不高兴。

黄思严也看到了他们,策马狂奔,脱离了队伍,很快就跑到了刘子岳面前,然后飞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激动地跪下行礼:“殿下,小……臣回来了,臣回来了……”

刘子岳高兴地扶起他:“快起来,欢迎回家!”

黄思严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这才看到了旁边的陶余,连忙兴奋地打招呼:“陶管家,许久不见,你鬓边多了不少白发!”

陶余本来还挺感动的,眼睛里都出现了泪花,听到这话,什么感动都没了:“黄参将也是,看起来都快四十了吧。”

黄思严被噎了一下,正想反驳,就听刘子岳说:“这边交给鲍典军吧,黄参军和郭军师辛苦了,先回城休息休息,今日府中设宴,款待诸位!”

鲍全赶过来正好听到这话,连忙接了命令,又道:“殿下,抓到带头之人了,您绝对想不到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