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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帝带着庸郡王匆匆赶到东宫,进门便看到了刘子岳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室内哪怕点了熏香,也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延平帝当即问太医:“太子中的什么毒?”

陈墨连忙道:“回陛下,太子中的应是一种蛇毒,臣已经帮助太子殿下催了吐,又让殿下食了不少绿豆汤。好在殿下没服用多少,发现又及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休养一阵子应该即可。”

听到这话,延平帝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多心疼刘子岳,而是担心太子又这么突然死了,不吉利。而且朝臣们肯定又会催着他立新的太子。

其他儿子可没老七这么识趣听话又老实。

延平帝对刘子岳还算满意,不打算这么快就换太子。

但庸郡王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他瞥了一眼刘子岳,眼神中透着阴冷。老七可真是命大,一次又一次,竟然还是没死。

刘子岳虚弱地望着延平帝,手按在床上,想要起来:“儿臣见过父皇,失礼之处,还请父皇海涵。”

“行了,身体不舒服就别起来,躺下休息吧。”延平帝和蔼地说道,转头又厉声质问陶余,“你们怎么伺候太子的?”

陶余跪在地上,眼睛哭得红红的,听到这话,当即跪下大喊:“求陛下替太子殿下做主!”

延平帝看着他:“怎么回事?”

陶余带着哭腔说:“陛下,太子殿下是食用了这壶里的茶水才中毒的,奴才刚已经让人抓了一只鸡灌了茶水,鸡也出现了中毒的迹象。”

“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太子的茶水中下毒?”延平帝怒道。

陶余轻轻摇头:“奴才也不知,但必定是这东宫之人。奴才已经将东宫上下伺候的下人都召集到了殿外,请陛下严查。”

延平帝自然要查,东宫也是在宫内,如今出了这等事故,难保哪一天,毒药不会下到他的饮食中。

他对邬川使了一记眼色:“查一查,这壶茶都经过了哪些奴仆的手。此外,将东宫上下,全部搜查一遍!”

“是,陛下!”邬川连忙出去,吩咐侍卫搜查,自己则调查今日哪些人经手了太子殿下的饮食。

很快人就筛选了出来。总共有三个仆从接触过那一壶茶,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邬川将三人叫过来,一一审问,

三人自是什么都不肯承认,一个劲儿的喊冤。

“只有你三人碰过茶壶茶杯,不是尔等,是何人?你们若不交代,那就等着大刑伺候!”邬川阴沉沉地看着三人。陛下还等着他回话,他可没耐心跟这三人磨叽。

三人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但还是没一个人承认这事是他们做的,因为他们都清楚,一旦承认了,迎接他们的必然是死亡。

啪!

邬川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不肯说是吧?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话还没说完,侍卫头领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高兴地说:“邬公公,搜到了,搜到了……”

邬川连忙问道:“都搜到了什么?从哪儿搜到的?”

侍卫头领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公公,从邹喜的枕头下搜出了一包毒粉,经太医确认,该毒粉跟太子殿下中的毒却系一种。”

邹喜吓坏了,连忙磕头喊冤:“冤枉,冤枉,公公,小的没藏过什么毒粉,小的完全不知,是有人栽赃陷害小的,请公公明察!”

“都从你枕头下方搜出来了,你还咬死不承认,说,是谁指使你对太子殿下下毒的?你的毒药从哪儿来的?”邬川怒道。

邹喜不肯承认:“公公,冤枉,真不是小人做的,这事小人完全不知情。”

他没撒谎,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毒粉,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算计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太监干什么。

见他咬死不肯承认,邬川耐心尽失,对侍卫说:“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直到他供出幕后的真凶为止。”

两个侍卫将还在喊冤的邹喜拖了出去。

邬川让人拿好毒粉,准备回去向延平帝说明此事。

但这时侍卫头领又说:“公公,除了这个,搜查时还发现了一些东西,您看怎么处理?”

邬川纳闷地瞥了他一眼,问道:“都有些什么?”

侍卫头领让人将东西端了上来,有一块出宫的令牌,还有一个水润光泽的翠玉,此外还有一件宫女的服饰,最后还有一个白瓷瓶。

“这些都是什么?有问题吗?”邬川不解地问道。

侍卫头领指着东西说:“这块出宫的令牌是一名粗使宫女的,照理来说,她是不应该有这块玉佩的。而这块翠玉则是从另一名出身贫寒的宫女房里搜出来的,问其来历,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至于这套服饰,乃是从一个小太监床上搜到的,最后这个白瓷瓶里装的应该是上好的□□玉春丸,是从一名长相秀美的宫女房中搜出!”

都什么玩意!

邬川皱眉,这东宫都已经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筛子。不知埋了多少棋子,不光有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有美人计。

这太子殿下就是命再大,恐怕也禁不起这么一轮一轮的折腾。

这事可不小,他当即对侍卫头领说:“你与我一道去见陛下,禀明此事。”

现在这情况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延平帝还在刘子岳寝宫扮慈父。

“好好休养,每日让太医看看,缺什么跟父皇说。”

刘子岳感激地看着他:“谢父皇。是儿臣身体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不能为父皇分忧,还让父皇担心儿臣,儿臣实在是太不孝了。”

“你我是父子,说的什么话?你养好身体,莫让朕担忧便是尽孝,朕还有国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延平帝站起身正打算走就看到了邬川带着侍卫头领出现在门口。

他当即问道:“可查出是何人对太子动的手?”

邬川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刘子岳,有些犹豫。

延平帝道:“这关系着太子的安危,讲吧。”

“是,陛下,侍卫从一名叫邹喜的太监枕头下搜出了毒药,跟太子殿下中的毒是同一种,这名太监也是接触过茶壶茶杯的三人之一,但他拒不承认。此外,搜查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些东西!”邬川让人将那四件玩意儿呈了上来,然后向延平帝介绍这些东西的异常。

听完后,延平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东宫里这么多不安好心的人,必然不止某一方盯着太子,也就是太子八字硬,这才挺过去了,若换个福薄的,恐怕早就去地下见阎王了。

延平帝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的手伸得可真长啊,将这些人通通送到刑部,责令刑部尚书彻查到底。”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竟敢一再挑战他的权威。

邬川连忙传令。

刘子岳躺在床上听到这些,愣了愣,然后不顾病体,扶着床赶紧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地说:“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恳请父皇成全。”

延平帝这会儿看刘子岳的目光都带了些怜爱。

多可怜的老七,三天两头遭到刺杀和算计,还能好好地活着,真够命大的。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说。”

刘子岳磕头道:“恳请父皇允许儿臣将这东宫伺候的奴仆通通换一遍,将以前伺候儿臣的奴仆送进宫中。非是儿臣不信任内务府,实在是儿臣怕了,儿臣这次能逃过一劫,焉知下回能不能留得一条命在,求父皇垂怜!”

现在遭遇了这种事,又从东宫伺候的奴仆屋里搜出这么多违规的玩意儿,便是延平帝也不好拒绝刘子岳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他点点头:“此事依你,你身体还很虚,起来吧。”

“多谢父皇!”刘子岳感激地磕了个头。

延平帝让陶余把刘子岳扶上床榻,又责令他们好好照顾太子,这才离开。

出了刘子岳的寝宫,延平帝问邬川:“那人可招了?”

邬川瞥向侍卫头领,侍卫头领连忙将刚接到的消息告诉延平帝:“陛下,那个邹喜挨不住三十大板,一头撞在地上,撞死了。”

邬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死之前他可有说什么?”

侍卫头领摇头:“没有,他一直喊冤,死都不肯承认是自己下的毒。”

后头的庸郡王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现在晋王已经谋反了,傅康年等人都被关了起来,晋王留在京城的人自顾不暇,这会儿哪会给老七下毒啊。再说,现在毒死了老七,对晋王也没什么帮助,反而会更加触怒父皇,这毒应该不是晋王的人下的。他也没让人给老七下过毒。

那这京城还有谁会这么针对老七?老七以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没跟人结过怨。回京城这也没多久,更没与人结下新仇,应该没人这么恨不得致他于死地。

莫不是老七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不然这处心积虑下毒怎么没毒死老七。

而且,庸郡王也是安插了人手进东宫的,今天虽然没查出来,可被老七那么一弄,他的钉子也都要被拔除了。老七这回可是赚大了,不但博得了父皇的同情和怜惜,还能顺理成章剔除掉各方的眼线。

算来算去,今天闹这么一出,最后得利的就老七。

想到这里,他故意说道:“宁可撞死都不招,会不会不是他下的毒”

邬川瞥了一眼庸郡王,连忙认错:“陛下,都是老奴太急切了,老奴该让人将他送到刑部审问,不该动用私刑的。”

延平帝不置可否,吩咐侍卫头领:“查一查这个邹喜的来历,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

“是,陛下。”侍卫头领连忙说道。

延平帝便没再多言,带着邬川离开了东宫。见状,上眼药没成功的庸郡王也只好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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