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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顺利过渡自然是最好,但就怕张武这些人不服他,引起□□。

鲍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用力点头:“是,殿下,臣这就去。另外,相爷和陈大人他们要联系吗?”

刘子岳想了想说:“不用了,免得引起旁人的怀疑。”

而且在这种时候,文臣作用也不大,通知他们也没太大的作用,反而可能提前暴露他们。

同一时间,文臣们也在讨论这事。

虽说已立了太子,但太子性格优柔寡断,没理过政,回京也不过才几个月,陛下也不重视。这样的太子若是登上那个位置,能够控制住眼前这复杂的局面吗?

所以出宫后,几个重臣就叫住了吴志和公孙夏,商量这事。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太子又无从政经验,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夏抬头瞥了几人一眼,就将他们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笑了笑,直白地问道:“不然呢?除了太子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吗?况且太子仁慈,也是一件幸事,若换成庸郡王这等,只怕诸位又要寝食难安了。”

这倒是!有个残暴的君王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一句话顿时将大臣们刚冒出来的念头给击得七零八碎。

吴志也说:“况且,太子并无过错,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还是不宜大动干戈啊!”

宣近文也点头:“没错,吴大人和公孙大人说得有理,现在这时候,不宜再节外生枝。”

这些大臣恐怕是看出了陛下不待见太子,想拥立自己人上去。宣近文是个纯臣,他虽然也不是很看好太子,但其他诸王也比太子强不到哪儿去,至少太子身上还没有他们身上那些坏毛病。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废立太子都会引起朝堂波动,可陛下没有时间了,大景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见他们三个都这么说,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连忙改了口:“我们也是担心朝廷!”

“闵大人的担忧我们都能理解,但目前这状况,实不宜再折腾了。”公孙夏叹道。

等回去的路上,吴志担忧地说:“公孙,你说咱们要不要明日向陛下进言,让太子代他处理朝政。这国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不是对太子殿下多有不信任吗?太子出来监国主政,也可让朝廷上下放心。”

“急什么,就几日的功夫了。”公孙夏否决了他这个提议,“陛下最是多疑,越是在这时候咱们越要沉得住气。我说老吴啊,你瞧瞧,你这养气功夫还不如太子殿下呢,殿下都不着急,你急什么?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日了。”

吴志摁了摁眉心:“我这不是担心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吗?”

公孙夏笑道:“不必担心,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看殿下的即可!这事啊,陛下迟早会想通的。”

而且延平帝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晋王谋反了,庸郡王把他气成这样,这两人都不能选,吴王纨绔好享乐,还不如他们家殿下,余下的那些王爷也都是不成器的,以前被晋王、庸郡王等人压得死死的,毫无建树。

只要这几天,刘子岳不犯错,不触怒延平帝,一切最终都会水到渠成。

刘子岳也不负公孙夏所望,姿态做得足足的,下午又亲自去了一趟延福殿,询问延平帝的情况。

见延平帝没见他的意思,他只叮嘱邬川和太医好好照顾延平帝便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他又到了延福殿,询问延平帝今日的状况,可用了饭,吃了多少,又吩咐宫人要好好伺候延平帝,见延平帝还是没召见他,过了一会儿,他就识趣地离开了。

下午又再来,还是如此,每次都耐心十足,从无半点怨色。

等他第三日来,邬川都忍不住替他说话:“陛下,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您要不见见他?”

总这么不见,大臣们怎么想?以后太子继位,只怕也不是那么顺,还可能会衍生出各种离奇的说法。

延平帝想到谋反的晋王,再想想关起来的庸郡王,还有一直没敢露面的吴王,老七算是兄弟几个中比较有孝心的了。

拖了两天,延平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各种不适和难受,也能感觉到现在自己是多么的虚弱,连起来入恭都要人搀扶着。

他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邬川松了口气,连忙出去将刘子岳请进来。

又还刻意叮嘱了刘子岳几句,让他别气延平帝。

刘子岳谢过了邬川,踏入延平帝的寝宫。

说来可笑,他在这个世上活了二十多年,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踏进延平帝的寝宫,只怕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关系更生疏的父子了。

“儿臣参见父皇!”刘子岳跪在床榻边道。

延平帝抬了抬手:“起来,让朕看看你。”

刘子岳赶紧站了起来,蹲在床榻边,让延平帝看个仔细。

延平帝伸出老树皮一样的手轻抚着刘子岳的脸,过了许久才感慨道:“你长得很像你母妃!”

刘子岳心底毫无波澜,这个男人就跟他母妃睡了一觉,此后再也没看过他母妃一眼,都二十几年了,宫里的女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他还记得起个鬼啊!

这话也就哄哄小孩子。

但作为被哄的对象,刘子岳还是低下了头,有些伤感的模样。

延平帝看着他这副样子,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其实是不大满意太子的,当初立这个儿子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因为这个儿子出身卑微,性格软弱,过于善良,在京城毫无助力,最好掌控。

可现在,当他的生命逐渐走到了尽头,要将天下,将刘家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传到这个儿子手中时,以往那些令他欣赏的优点通通都变成了缺点。

延平帝很不情愿,但时间不等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以前的临时人选只能成为最终选择。

“坐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邬川连忙搬来小杌子。

刘子岳规规矩矩坐下,尊敬地看着延平帝:“父皇,您说!”

延平帝问:“庸郡王当如何处置?”

这是考他啊。刘子岳琢磨片刻,故意道:“他将父皇气得吐血,太大逆不道了,儿臣认为应将其削爵,贬为庶人,罚没其家产,与他相关人等,全部扣押起来,交由刑部审问,该罚的罚,该放的放!”

他要是不提及延平帝吐血一事,延平帝还会觉得他没兄弟爱,这惩罚太重了。可一想起自己今日之所以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都赖这个好儿子所为,延平帝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还夸刘子岳:“不错,你以后就这么办。”

话是这样说,但却没有现在就办庸郡王的意思。

刘子岳也不提,见太监端着药汤过来,他连忙起身,亲自伺候延平帝喝药。

他的动作明显有些笨拙,还不小心将药汁溅到了衣服上,但也没丝毫的怨言,而是继续小心翼翼地喂延平帝喝药,喝完之后,见延平帝皱着眉头,他又问:“怎么没准备糖块?”

延平帝摆手:“朕不是小孩子了,哪还有喝药吃糖块的习惯,不用了。”

“是,父皇。”刘子岳也不勉强,将碗递给了太监,再接过帕子细心地给延平帝擦了擦嘴,服侍延平帝躺下,捻了捻被角,“父皇,您好生休息,儿臣就在一旁,有什么事唤儿臣。”

延平帝点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见他睡着了,刘子岳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冲邬川使了使眼色,悄悄出去了。

他一走,延平帝就醒了,问道:“太子去做什么了?”

邬川连忙道:“陛下,太子殿下去偏殿更衣了。您可是要唤他?”

延平帝摇摇头,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刘子岳也在皇帝的寝宫侍疾,歇在外间的榻上。

次日清晨,大年初一,延平帝再次吐血,身体更加的虚弱了,太医来看过之后都束手无策。

延平帝从太医支支吾吾的话语中明白了,他连十天都活不过去。

延平帝愤怒极了,想惩治一番这些没用的太医,可却发现他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坐都坐不起来。

许是认命了,他终于让人将众位大臣请进了宫。

六名平日颇受延平帝信赖的大臣被请了进去,其中就包括了吴志和公孙夏、宣近文等人。

刘子岳被留在了外面,随他一同留在外面的还有吃了一顿排头,灰头土脸的太医。

趁着其他太医去隔壁的房间休息时,陈墨悄悄凑到刘子岳跟前,低声道:“殿下,臣有个发现。”

刘子岳看他这模样就感觉不妙,眯了眯眼:“什么事?”

陈墨机警地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臣怀疑陛下不光是气的,还可能中了毒!”

刘子岳大为诧异,吃惊地看着他:“中什么毒你看得出来吗?”

陈墨轻轻摇头:“臣也只是猜测。”

若是判断是什么毒,他早配置解药了。就是因为不确定,他才没跟任何人说,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刘子岳皱起了眉头,谁会对延平帝下毒呢?

现在延平帝死了对他最有好处,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没做过这事。至于他这边的人,手也没那么长,还伸不到宫里。

而且能对延平帝下毒的,必定是其亲近之人,要么是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要么是妃嫔。

究竟谁这么恨延平帝,竟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琢磨少许,刘子岳问陈墨:“可还有人知道这事?”

陈墨摇头:“臣没敢跟任何人说,但保不齐院使大人可能会看出来。”

太医院中,就属他和院使的医术最高明,他能看得出来,院使可能也有所察觉。只是兹事体大,他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和解毒的方法,而且陛下第一次吐血时并没看出来,现在说出来,那就是大大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