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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紧随其后,“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

夏沉光是最着急的,他试着稳住面前这个丧失理的男人:“只要你放了她,让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是恨我吗?用我来和她交换,行不行?”

“你当我傻吗夏沉光,我要你死!”

“要我死吗!可以,没问题。”夏沉光果断从厨房里也拿出了一柄锋利的水果刀,“来,你说,刺哪里?手腕可以吗?”

“夏沉光!”夏惊蝉惊叫了起来,“你干什么!蠢货!别做傻事!”

虽然这家伙平时比谁都更容易炸毛,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此刻的他、却无比淡定。

他将泛着冷光的刀刃抵在自己左手小臂处:“那就这里吧。”

说完,他眼神一凛,用力拉出了一条血痕,手腕薄薄的皮肤顿时血肉翻涌,鲜血淋淋漓漓落在木地板上。

秦阮琳惊声尖叫起来,就在夏安瑜愣神的刹那间,夏惊蝉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咬出了血,疼得他大叫起来。

夏惊蝉趁此机会,摆脱了他的桎梏,朝着夏沉光冲过来。

夏安瑜还要追过来砍她,几个民警冲过来,将他按到在地,双手反压在背后,扣上了手铐。

“爸!”夏惊蝉哭着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流血了,你流血了!”

她全身颤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谁、谁让你这……

“我没事,没真的下手,骗他的,一点皮外伤。”

夏惊蝉紧紧抱着他,像个走丢的小孩子:“我不许你有事,皮外伤也不行。”

她太依赖她爸了,他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唯一确定无疑拥有的人,谁都抢不走。

夏沉光担忧地抬起她的下颌,检查她的颈子,白皙的皮肉间有一处划伤,是刚刚挣脱时不小心碰到的,幸而不严重,只是皮外伤。

夏惊蝉托起他的手,鲜血仍旧涌出来,看得她心惊胆战,“你还要打篮球啊!十月的比赛,你割哪里不好,你非得割手臂!”

“左手,不碍事。”

夏安瑜被警方带出去,一路都在咒骂,诅咒夏沉光不得好死,说他还会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夏家父母连忙拨打了120,将两个孩子都送去了医院,包扎伤口。

夏樾和秦阮琳一直陪着夏沉光,秦阮琳默默拭泪,夏樾则为过去发生的一切,向夏沉光道歉,弄得夏沉光也挺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没事。

其实,并不是无所谓。

当他真的拥有父母之爱,感受到被人关心、被人照顾、被人疼爱的温暖之后,夏沉光才明白过去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也渴望父母的关心,只是从来不曾拥有过,以为自己不需要。

谁会不依赖父母,包括夏惊蝉,平时嫌弃他、骂他,关键时候会不顾一切冲过来保护他,为他受伤而掉眼泪。

夏惊蝉脖子上缠了一圈白白的绷带,站在病房门边,看着手腕包扎在胸口的夏沉光,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的温馨场景,不禁绽开了微笑。

夏沉光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了他标准的阳光大狗狗微笑。

夏惊蝉双指放在额前,对他比了个respect的父女招牌手势。

夏沉光也回应同样的手势。

……

小姑娘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走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花园有好多病人都在做复检,有的在懒洋洋地晒太阳,也有探望病人的亲朋好友…

孤零零来到这个时空里,夏惊蝉时常会觉得很孤独,尤其是当她看到夏沉光此刻这么幸福的样子,拥有了爸妈的疼爱,拥有了最美好的一切。

夏惊蝉会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夏沉光,不像她的爸爸,更像她的朋友。

直到这一次,他挺身而出,保护她免于危险,甚至不惜以命相护,这才是父亲给女儿最大的安全感。

就在夏惊蝉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许青空匆忙走进了医院门诊部。

纯白的运动衫与他的白肤黑发相得益彰,一走进来就引起了周围不少女护士的侧目。

少年五官锋利,骨相深邃优美,身高更是抢眼,身材比例几乎完美。

他眼神里透着急躁,一边走,一边低头拨打手机。

夏惊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他的来电。

许青空听到声音,抬起鸦黑的眸子四下寻找,在一棵蓝楹花树下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她莞尔笑着,扬手对他打招呼:“在这儿!许青空。”

许青空加快步伐,绕过花园弯弯曲曲的石子路,小跑到女孩面前,托起她的下颌,伸手触碰她颈部缠绕的绷带。

夏惊蝉感觉到他指尖刮过的触感。

“我看到新闻了。”少年嗓音沙哑,“疼吗?”

“疼死了!”

看到他这样子,夏惊蝉就忍不住想要夸大其词,想要让他难受,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关心。

“啊啊啊好疼啊许青空。”

“我要死了!”

“疼疼疼!”

许青空眼底翻涌着难以克制的心疼。

哪怕看出小姑娘其实更多是演的成分,但他还是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

“别装。”他嗓子干哑,“还知道骗我,显然没事。”

“才不是嘞!”小姑娘固执地坚持,“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只身体,心灵也严重受创,差点死掉,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粗砺的掌腹抚上了女孩的唇,阻止她再说这样的话。

如果夏安瑜没有被警方带走,他现……经被许青空打死了。

不,打死太便宜他了,他会让他备受折磨,在折磨中后悔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许青空眼底压着层层散不开的黑云,阴暗的种子在他心底缓慢抽芽…

他想将女孩揽入怀中,想用身体让她感受到他有多恐惧,多心疼…

但他不配这样做,只能忍耐…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去了。”许青空克制地说,“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夏惊蝉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许青空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听小姑娘在背后轻轻说了句:“那可不可以抱一下。”

很小声的一句话,像蚊子叫。

于他而言,震耳欲聋。

她知道许青空不会主动,索性走了过来,从后面缓缓抱住了少年劲瘦的腰,双手合在他平坦硬实的小腹间,脸蛋贴在他背后。

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他的体温,呼吸他的味道。

“许青空,其实我没那么无所谓,我今天……害怕。”

她把自己拼命掩饰的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剖开,展示在了他面前。

许青空心脏混乱地跳动着,闭上了眼。

放纵一次,只一次…

他炽热的手掌落在女孩环抱他的手背上,用力地覆着——

“我也是。”

好怕她有一丝半点意外。

好怕这个世界没有她。

好怕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