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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惟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另外一边,徐夫人看到儿子,却是面目都气到模糊了,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甚至站起来指着她儿子道:“你怎么这般糊涂?”

徐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头都快磕破了,只道:“娘看在儿子份上,也不要气坏自己的身子,都是儿子鬼迷心窍了。”

那天他经过后花园,看到金家表妹露出的鞋袜,一双纤纤的三寸金莲,让他迷了心智,后来她待自己也不错,母亲生病的时候,她也在母亲床边服侍,她那样的柔顺和婉,又肤若凝脂。

母亲为了方表妹,把通房都打发出去了,只待表妹明年进门,可他却是旷了许久。

那次起沙尘暴,他和金表妹一起躲进了假山后面,天雷勾动地火,没想到,她对自己也是有情谊的,即便这样之后,她也从未求过任何名份。

连她自己都不晓自己有了身份,若非是大夫请平安脉,又正好被唐妈妈看到,否则不至于此。

徐舅母气道:“你真是我的冤孽,她们母女几个住东安侯府那么久了,你看惟彦上当了没有?他那府里有好几个妖精,哪个都冲着他去的,怎么他就忍耐得住寂寞,后来娶的是五品京官的闺女,还是皇后娘家人,人亦是美若天仙贤淑万分。那阮氏娘家还和吏部天官李覃大人关系好,你爹这次授命都托到人家那儿介绍门路去了。”

“你方表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小姑母对你有多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便惟彦没有爵位,可人家二十岁中进士,日后前途无量。金家有什么,就那点财,咱们家缺么?”

不提方惟彦还好,一提到方惟彦,徐经忍不住道:“您总是拿我和惟彦表兄比,他是很好,儿子现在不也是在好好读书吗?将来儿子也总有出头之日,不必屈居他人之下。”

徐舅母没曾想儿子反应这么大,还嫉妒方惟彦,不禁骂道:“你也是太气量狭小了。”

徐经见母亲如此生气,想回嘴,但又怕把母亲气出个三长两短。

还是其父徐中懋进来道:“既然淑琴有了身孕,就让她进门吧,方家那边咱们以八字不合退了亲事,那些送过去的聘礼就当我给外甥女的添妆。”

见妻子仍旧怒不可遏,他劝道:“淑琴也是我的外甥女,你不是还夸她十分懂事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何妥善解决才是下一步该做的。

徐舅母气了个半死:“什么外甥女,就是个□□。哪里有好性儿的姑娘和男人无媒苟合的……”

“别这么说,现在除了娶淑琴进门,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徐中懋看了儿子一眼,又想起曾经被赶出门的庶子,那个孩子听说很聪明。

事已至此,难道要金淑琴做妾?这万万不可。

他这个大妹妹本来命运坎坷,命中无子,青年守寡,说起来也是可怜,为人又软弱,带着两个女儿过活,如今金家生意被不少人挖墙脚,本就过的艰难。

事情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徐舅母眯了眯眼睛:“那就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再远远的嫁了,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我还替她出一份嫁妆。”

“不可。”徐经大惊失色。

他倒是未必多情根深种,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伤阴鸷。

“若不解决掉,我怎么跟你二姑母交代,她这个人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唐妈妈回去怕是什么都说了。”

“我的儿媳妇只可能是方雅晴,这种水性杨花的小蹄子,休想进我的门。”

徐中懋叹了口气,方才出去。

金家一家住在徐家的后罩房里,金淑琴此时脸色发白,躺在床上,周围坐在止不住泪的金姨妈和一脸决然的金淑惠。

“娘,您就别哭了,事已至此,只怪姐姐三言两语就被人欺负了,如今珠胎暗结,现在月份尚小,不若流了吧。”金淑惠知晓自家姐姐一贯都谨守闺训,就是因为常年在闺中,不与人接触,才容易被人哄骗。

“淑惠,你怎能如此冷酷?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骨血,我断断不可能打掉的。”金淑琴得知有孕在身,早已把自己当做是徐经的人了。

不,甚至是第一次和他亲热,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她就不再想再嫁旁人了。

淑惠冷笑:“可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舅母最喜欢的人是方表妹,是侯门千金,可不是咱们。你也清楚,徐表哥和方表妹是有婚约的,她们都是大户人家,丢不起这个人,那么牺牲的只有你了。”

金姨妈听了,怔愣了半晌。

她平日是个糊涂心软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只好嗫嚅道:“我去找你舅舅,我去找你舅舅……”

看着跌跌撞撞出去的金姨妈,金淑琴看着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呢?”

“姐姐,不逼娘亲一把,你的事情怎么能成。你真是糊涂,可现在唯一能让大家都好的就是,你嫁进来徐家,方表妹她什么都有了,即便这桩婚事没有了,她依旧可以出入金堂玉门,但你没有这桩婚事,只怕是和粉头娼妇一样的了。姐姐,你说人为何生来就不公平,有的人锦衣玉食,什么都不会,但命却越来越好,有的人苦苦挣扎,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金淑惠也有些茫然。

她知道姐姐这种行为不安分守己,很不对,但是若她不被承认,难道要做妾?

姐姐做妾,她们家又成了什么?

这事儿必定要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她将何去何从呢?

金淑琴苦笑:“妹妹,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人啊,只靠命。有的人会投胎就赢过人许多了,舅母如今怕是恨死我了。”

“那也应该怪徐表哥,他自己忍不得,怪你做什么。”

“我知晓我这一进门,怕是别无他路了,妹妹,我没有你那么刚强,等我嫁进徐家,站稳了脚跟,日后也替你说一门好亲事。”

金淑惠撇嘴:“别想那么远,姐姐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吧。”

金淑琴微微笑道:“你以为唐妈妈那里是怎么知道的。”

凤梧院门口已经有穿着浅碧色的丫头们候着,见方雅晴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方雅晴认出是嫂子身边的春桃,连忙笑道:“怎么让你过来接我,让个小丫头出来就是。”

此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蜜娘让她选料子,还夸蜜娘:“嫂子的好东西都偏了我。”

“三姑娘,我们四奶奶常常说这姑嫂亲赛黄金,她也每次说姑嫂亲赛黄金,把您真是当亲妹子看待,给自己妹妹点东西,我们四奶奶是心甘情愿的。”春桃殷勤的替方雅晴打着帘子。

方雅晴心道嫂子这里倒是真会收拾,三嫂她们之前抢了本属于她们的院子,枕霞院确实比凤梧院要好,可就没有收拾的这样舒坦。

下人们规规矩矩在廊檐下站着,不像三房,多热都要下人在外站着。

守着院门的人还有棚子遮着,旁边放着冰镇绿豆百合汤,听闻哥哥还从自己的俸禄中提起一些补个他们看好门户。

到处规规矩矩的,门口的帘子换成了湘妃竹帘,内里传出幽兰之香,这是哥哥喜欢的兰香,屋里摆放最多的是书,正房摆着鱼缸,鱼缸旁放着绣架,很是雅致。

她见到哥哥嫂子都在,还上前道:“早知晓,嫂子该叫我明儿来,哥哥难得休息一天。”

蜜娘看了方惟彦一眼,走上前去拉着方雅晴的手道:“之所以让妹妹来,是有事要同妹妹说。”

方雅晴含着金汤匙出生,哥哥争气,爹娘疼爱,又从小定了一表人才的表哥,舅父舅母是她公婆,平日就对她很好,更不必提刚刚过门的嫂子,对她比亲姐姐还亲。

乍然听嫂子这么一说,方雅晴还笑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嫂嫂不好办,只管同我说。”

一幅很讲义气的样子。

这姑娘为人很疏朗开阔,从来不计较什么。

蜜娘看了方惟彦一眼,方惟彦神色有些不忍,她就道:“我要说的是你金淑琴表姐未成婚,先有了身孕?”

“什么?”方雅晴很着急。

她还道:“表姐是被哪个浪荡子勾引了,嫂子,咱们可要替金姨妈她们作主才是,姨妈性子弱,她和舅母关系也并不算好啊!”

这傻丫头,倒是很信金淑琴。

蜜娘正色道:“那个浪荡子正是徐经。”

“什么?”方雅晴只觉得脚底生寒。

表哥?表哥怎么会呢?

他和自己都定亲了啊。

方惟彦道:“金淑琴已经有孕两月了,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时日不短。”

算算日子,正好是蜜娘刚嫁进来的时候,方雅晴恐惧道:“我虽然没有把她当亲姐妹,但是在府中和她关系一向都很好。我从来没有害过她,她为何要这般对我呢?”

再有,方雅晴想想自己会不会被人笑话死。

“这有什么,她十八九的年纪,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而徐经已经是她接触到的男人中条件不错的了,徐经肯定也经不住诱惑,我真是恭喜妹妹。”蜜娘笑道。

方雅晴难过道:“嫂子,我这样了,你为何还要恭喜我?”

“这还不简单,他现在在已经订婚的情况下,还能闹出这样的丑事,可见他没有定力,这种人成不了大事,也不会对你很好,即便他成了大事,也是东一房西一房的纳,你现在还没有嫁过去,以你父兄之能,还能寻一门更好的。可你若是嫁了过去,婚后她再和金淑琴鬼混,你如何是好?”

蜜娘说完,又道:“说真的,我本来也觉得你嫁给徐经亏了,他和你哥哥一般大,你哥哥都二甲传胪,他连个秀才都不是。你看看你嫂子我这样没缠脚,寒门出身,爹爹科名还没你哥哥高,都能嫁你哥哥这样的青年才俊,你的条件胜过我百倍,难不成不能找到比你哥哥还好的。”

方雅晴还没从痛苦中走出来,就听嫂子要找下家,她越听还越觉得有道理怎么办?

“嫂子,……”

“你能找到像我哥哥这样的吗?”

蜜娘一拍大腿:“怎么不能,我跟你哥哥说了,一定要生的俊美,很有才干,初婚男子,再者不能有龙阳之癖,也不能水性杨花,你哥哥从不虚言,当即就跟我说明年会试好些人上京赶考,替你找一个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