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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蜜娘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虽说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哥哥的座师现在任礼部尚书。”

还有她没说的,陆如法很有可能要入阁。

陆如法座下弟子许多,但最看重的还是方惟彦,不得不说方惟彦还是很有几把刷子。

蜜娘在他身上大概能体会到所谓的官场文化,就是像她爹,喜欢和同级别的人搞好关系,在上峰面前很是畏惧,但是方惟彦是和平级同僚关系处的不错,但是和上峰就更大方,处的更不错了。

尤其是对陆家人,方惟彦不管多难的事情都不眨眼的帮忙,自然,也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情。

对上负责比对下搞好关系似乎更为重要。

这让蜜娘深深觉得官场真的玄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其实最为伶俐。

老好人不一定能升官,你就是口碑再好,却不得上峰赏识,依旧很难升迁,反而是那些和上峰把关系搞好的人,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在同等条件下,人家上升确实更容易。

有时候机会也要人争取的。

探望完方雅晴,蜜娘又往瀚海公府去了一趟,阮老夫人近来生病,定二奶奶也捎信让她过去看看。

虽然阮皇后崩逝,皇上特地提拔了几个小舅子,又有阮家表小姐范玉真官至德妃,还有个皇子在手,瀚海公府依旧门庭若市。

蜜娘过来的时候,阮老夫人还躺床上,统统是瀚海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唐氏在接待来客,不巧,在这里遇到了阮四娘。

因为贺廷兰申氏的事情很微妙,两边虽然还走动,但都知晓那件尴尬事,阮四娘没有哭闹,听说病了一场,又是如常了。

“表嫂。”蜜娘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阮四娘柔声道:“你也是来探望祖母的吧,且放心,大夫说无事。只是需要休养,方子怕是得吃上两三个月才好,现下要静养。”

因为上次的事情过后,贺廷兰去她房里几次,看她不吵不闹揭了过去,因此对她多了几分尊重,下面的小妾也不敢生事,现下阮四娘其实没有蜜娘想的那么难过,反而日子好过的很。

贺廷兰地位稳固,差事办的不错,她这个世子夫人去哪里也都有人奉承,虽然被人说软弱些,但也没什么,反正现在贺家中馈也几乎都交到她的手里。

人就是这么荒谬,大家都想很有尊严的活着,但是到最后才发现能活着,就可以麻木很多事情。

以前蜜娘还会觉得人为何不改变现状,后来她也想通了,不是每个人都具备改变现状的能力,就是阮四娘能力再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能宣之于口。

既然不能宣之于口,就只好找到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打搅了。我们太太也说让我看看老太太如何,又送了一根老参来,都盼着老太太好起来。”蜜娘眼眸露出心疼。

只是微微一个动作,阮四娘都看痴了,她一直觉得蜜娘很美,相貌倒是其次,就是风情,很容易牵动别人的心。

这样的美貌加上情态,没有男人不会喜欢。

她多半的时候都看着面无表情,但偶尔露出一点情绪,就会让人牵肠挂肚。

阮四娘回过神道:“是啊是啊。”

蜜娘笑了笑,阮五娘恰巧也过来了,看到蜜娘,把她拉到一边问起:“《月影》里的那个表哥是不是方惟彦啊?”

“什么?”这把蜜娘都问懵了。

阮五娘继续道:“就是《月影》书中说那个陆明珠的表哥啊,我听说这本书有原型,听说陆明珠的表哥林清正就是写的是方惟彦。尤其是那里说林清正酷爱一枚玉蟾,听说是他蟾宫折桂时戴的,那青色玉蟾里有一丝朱红,极其珍贵,这说的不是方惟彦又是谁?”

蜜娘忍不住皱眉,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小人胡乱写,方惟彦爱她爱的要死,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别的青梅竹马被迫分开,还被她勾引?

谁勾引谁啊?

要不是方惟彦主动上门,还对她那么好,她还不嫁呢。

是哪个杀千刀乱写?

别让她知道是谁。

夜幕降临,一身玄色锦衣的男子从外踏入庄子,他相貌分外英俊,手中随时拿着绣春刀。在黑夜中,宛若肃杀的阎罗一般,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在庄子上如何?”顾望舒淡淡的问着身畔的管事。

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庄子上的,算是顾望舒的心腹,顾望舒虽然也和方惟彦一样,同为侯府公子,但境遇完全不同。

顾望舒从小被欺负长大,后来进了锦衣卫后,短短一年就成了都指挥使,杀人如麻,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信陵侯府人人畏惧他。

这座庄子曾经是埋葬他母亲的地方,这里的人也都是他的人,在这里,他才能够放松。

这个她是谁?管家一听就明白了。

之前六爷带也一个女子回来,那女子当时还昏迷着,说要好生照料,他们本以为这女子是六爷心爱之人,还很庆幸。

因为六爷不近女色,难得带个女人回来。

却没想到,带来了却不闻不问,好不容易现在提起,管事连忙道:“那姑娘很好,待人和气,大夫看了说只是气血有些亏,旁的倒没什么。很是安静,基本就是在房里绣花看书,不做别的。”

“唔,我知道了。”

顾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人弄了来,这是要入教坊司的人,他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当然有这个权利弄一个人出来,可他向来处事谨慎,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也不想给任何人把柄。

进到内院,不时,一个着藕荷色的女子袅娜的走进来,她生的十分美貌,可低眉顺目,全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勃勃生机。

顾望舒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道:“坐吧。”

简凝初很是忐忑,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桌子是普通的红木桌子,简凝初觉得这位顾指挥使其实也不是很有钱,但是她依旧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菜很快上上来,顾望舒头也不抬的吃饭,对他而言,菜没有什么美不美味,只有能不能吃饱肚子。

菜色完全不是京里吃的北方菜,京中多吃鲁菜,但他吃的菜大多都没什么味道,连冬瓜他都夹着吃,简凝初则是吃的食不知味,因为她不知道吃完这顿饭,她要去哪儿。

再回教坊司,她绝对不愿意。

也许简夫人有办法,她有生意,还有个女儿是官夫人,日后赎出去或者找人脱籍都行,可她要是回去了,谁会管她?

别听当年东安侯府说的好听,可真正能帮到她,就不会退婚了。

顾望舒吃饭时也不怎么看她,吃完饭,放下筷子,才静静的端详了她一眼。

像,却不是很像。

若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这样惴惴不安,肯定立马反客为主。

那是个前脚被人挟持了,后脚还闹着去看梅花,谈笑风生,完全不受影响的人。

简凝初倒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见顾望舒搁下筷子,她也立马搁下筷子,站起来道:“顾指挥使,我……我多谢您对我的照拂。”

她还是说不出为奴为婢的话,到底是大家小姐,说这些比杀了她还难受。

顾望舒却道:“我也不是特地照顾你,谁让你长的和她很像呢。”

他说的很直白,其实就是因为这张脸,让他想起来那个人,才动了从来没有的恻隐之心。

简凝初脸色突变,她只有跟一个人很像,那个人差点就成了她的嫂子的阮氏。

那位阮氏在堂妹简月华眼里就是个妖孽的存在,听说她丈夫张敖对她很是欣赏,张家人甚至感叹当初为何不娶阮氏,这不仅仅是男人喜欢,连张家长辈都很喜欢,听说她擅长书画,这让简月华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阮氏和张敖一点关系都没有,分明是男人自己喜欢她。

所以当初简凝初没觉得阮氏如何,反而认为是简月华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反而怪别的无辜的女人。

都是美女,当然会相互比较一二,但因为她和阮氏生的很像,头一次见面,她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听闻顾望舒因为阮氏而救她,她觉得这些臭男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个个的觊觎别人,到时候还怪女人的错。

因此,简凝初有些嫌弃的看着顾望舒:“我所知道和我很像的那位姑娘已经成婚了。”

这是在说顾望舒觊觎人家有夫之妇,很不要脸的新闻。

顾望舒嗤笑:“你真以为你像她,如果她在这里,绝不会像你这样。她有骨气会反抗,她就是成婚了又如何,如果是她和你一样的境况,不用我出手,多的是人愿意救她。你要搞清楚,你只是个赝品,赝品就要发挥赝品的作用,你不会以为我白白养你吧?”

说到最后,顾望舒见简凝初面上又恢复了顺从不发一语,他又觉得心里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