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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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之妻来头可不小,是皇上的姐姐长公主的女儿,破例被封县主,这位县主封号很好听,叫德音县主,蜜娘其实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时好像是方雅晴生辰,来了不少勋贵子女,这位县主就曾经过来过。
听方雅晴说,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德音县主时常进宫,皇上很宠她,因此她的眼光非常高,曾经私下说过徐经身份低如何,方雅晴当时听要好的姐妹说了,还很不高兴,因此就不跟她怎么往来了。
后来,虽然和徐经退婚,但方雅晴就和她断了往来。
但这些闲话,蜜娘就不和俞氏说了,这样的私房话和方惟彦才能说。
很快,二人就到了锦乡侯府,都住内城,出门的时候又早,到的时候也早。
接引的婆子先带她们去见锦乡侯夫人,锦乡侯夫人处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信陵侯夫人和齐国公夫人这两位在寿康宫说东安侯府闲话的人。
俞氏为长,蜜娘为次,二人一起行礼。
锦乡侯夫人笑道:“怎么是你们二位来的?你们婆婆怎么没来?”
俞氏忙道:“我们太太原本是想过来的,我们姑太太嫁女儿,刚好在同一天了,太太就让我和四弟妹过来给您道喜。”
勋贵人家多有姻亲是认识的,锦乡侯夫人挑眉:“是南平伯贺家的姑娘吧。”
蜜娘点头:“您说的是,正是贺表妹。”
那位原本想亲上加亲的贺滴珠,被南平伯府许配给镇抚使,年纪轻轻就是从四品官,说是武艺过人,但性情暴烈,方惟彦就道怕是贺廷兰那里拿了那人不少好处。
只是她们家和南平伯府因为申氏的事情已经是很微妙了,蜜娘现在基本都不过去了,这种话当然不能说,若贺滴珠是方雅晴这样还有点刚强的姑娘还行,偏偏她是一个针都戳不动的姑娘,她没有办法反抗,到时候她们这些帮忙的人,反而还落下埋怨。
俞氏和她都是年轻一辈,但又有东安侯府的面子,二人座位还是很靠前,自然,也因为二人身上都有诰命,徐氏才让他们出来。
这些勋贵中,信陵侯夫人架子十足,大家也都很捧着她。
齐国公夫人虽然是国共夫人,但是国公府早已不受待见,属于二流勋贵,她以前还能捞到一个靠前的椅子,现在只能在中间坐着。
正好她就坐在蜜娘身畔。
《玉蟾记》唱的如火如荼,齐国公夫人心里很是不满,原本是想让东安侯府出丑,到时候差事就给自家儿子,不曾想,东安侯府联合瀚海公府提前破局,不过这事儿她也没办法,她们算计来算计去的,倒是忘记,现在后宫中德妃是瀚海公府阮家的人,而方惟彦之妻阮氏也出自同族。
比起齐国公夫人只是心中不满,信陵侯夫人就更不满了,东安侯府不仅截胡成功,她自己的儿子反而因为和纨绔争一个花娘,头都被打破了,儿媳妇闹的要和离,家里一团乱麻,她还得来这里陪笑,不让人家看出丝毫不体面来。
又听有人奉承锦乡侯夫人:“你们家和长公主家是亲家了,这才是真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将来,也得皇上看重。”
锦乡侯夫人笑着谦虚了几句。
比起娶个宫女,能娶县主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儿子痴情,之前说的亲事都不愿意,现在长公主既然有意,正好一拍即合。
儿子韩奇无论是人才相貌都在勋贵中顶尖,现下娶的儿媳妇身份也好,真是人家说的好饭不怕晚。
至于儿子心里还有那个农家女的事情,锦乡侯夫人就不放在心上了。
夫妻之间都是成亲了再培养感情的,那德音郡主谈吐出身文采比那宫女可是强多了。
因此,锦乡侯夫人是非常高兴,嘴就没放下过。
戏台子上正唱到书生一夜白发的场景,前次看的时候蜜娘感触没这么深,但是在韩奇成亲的时候,她突然就懂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坚持。
书生的娘即便定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书生硬是坚持要娶雪莲仙子的转世,宁可拒绝掉所谓的好亲事。
如果韩奇要上书娶周福柔,有坚强的决心说服锦乡侯夫妻,那么也不是不能娶周福柔。
蜜娘也许不喜欢周福柔,但又觉得男人这些所谓的真情真的是不值得,好歹周福柔也是救过她性命的人。
真实的背信弃义反而大家都默认,还认为锦乡侯府做的对,也难怪《玉蟾记》场场爆满的,连齐国公夫人看到书生一夜白头的时候,都忍不住拿出帕子擦拭眼泪。
人间真情实在是难得,也许这就是《玉蟾记》打动人的地方。
有人还特地找到她道:“阮小姐,你和书生以后一定要好好儿的。”
大家默认书生就是方惟彦,因为他常常戴着那块玉蟾,而且方惟彦才学斐然事母至孝,蜜娘也有李夫人替她背书,说她那时在李府寄居时,李老夫人差点被火烧着,蜜娘送画过去,李老夫人奇迹般的好了。
俞氏在旁打趣道:“阮小姐,咱们回家吧。”
蜜娘笑道:“你也打趣起我来。”
锦乡侯府今日绝对热闹,她们走的时候,里面还是吹吹打打,怕是一夜都是不眠夜。
德音县主容貌清秀端庄,听说规矩极好,韩奇揭开新娘子的盖头,颇觉得难受,他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该在这里成亲,无论她身份多么高贵,都比不得那个人的狡黠。
她会带自己掏鸟蛋,每次她在河边的时候,很奇怪,那些鱼儿都会飘过来,她就蹦蹦跳跳,她那么傻,在宫里不知道如何了。
来京是为了他,可是最终他却毫无办法。
揭了盖头后,韩奇要出去迎客,德音县主很是娇羞的看了他一眼,韩奇淡淡的笑了一下。
出门后,他贴身小厮道:“爷,郑娘娘派了个小太监过来。”
一听说是宫里的人,韩奇连忙跑了过去,小厮吓了一跳,今日可是爷大婚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酒桌上男人们还在推杯换盏,不少勋贵子弟还等着闹洞房了,女眷们先回去了,他们还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吃酒,方惟彦都被灌了好几杯。
“韩大怎么还不来?”有人问道。
“兴许是被新娘子绊住了脚,等会儿新娘子还要出门敬酒的,咱们到时候就能看到了。”
等了一会儿,只见韩奇走了进来。
大家起哄让他喝酒,却没想到韩奇接过酒喝了一口,血就吐出来了。
方惟彦就在一旁,吓了一跳:“韩兄,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是不是知道他成婚,所以投井死了。
尸体都被泡的发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方惟彦一看他这个样子就不对劲,连忙道:“韩兄,等会儿新娘子就要过来给长辈们敬酒,你还是振作些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方惟彦还是安慰了几句。
韩奇喃喃道:“她死了,她死了,她肯定是埋怨我才死的,都是我无能。”
这个她,方惟彦一听就知道是谁。
还是韩奇的堂弟见状不对,连忙道:“大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振作点儿,等会儿县主嫂子就要来了。”
说完还示意方惟彦安慰几句,方惟彦却懒得安慰。
如果真的想娶周福柔,就要使尽全力,就像他那时为了营救蜜娘,不惜贿赂内宦,买通了崔贵妃家人,实在不行也会让岳父上旨,亦或者是尽快考取功名,向皇上讨人。
反正怎么也不会守株待兔。
周福柔一个宫女,毕竟能为有限,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还会再娶别人。
不过,方惟彦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惊骇世俗,说出去别人不信,就像一夜白头那个情节,连蜜娘都觉得他是杜撰,可他觉得自己哪一天要是真的失去了蜜娘,肯定会那样的。
韩奇的状况,让本来高兴地锦乡侯夫妻顿时觉得不妙,在场都是人精,方惟彦也顺便推说家中有事连忙回去了。
他一回来,蜜娘正把下人打发出去在跳舞,前世她保持身材纤细的原因一是少吃,二是跳舞,吃酒席就是避免不了吃大鱼大肉,锦乡侯府也是卯起来弄了好多好菜,蜜娘吃撑了,就难免开始跳舞。
虽说方惟彦不嫌弃她,但是她不能忍受自己过胖了,再者胖了对身体也不好。
刚开始跳还有点生疏,后来却是越跳越好,这一支舞叫折腰舞,舞动起来纤腰素素,这是永隆帝最喜欢的一支舞,蜜娘跳它并非是其他,而是这支舞跳了太多遍,再跳就会很熟悉。
她做事情的时候很少会注意到别人,方惟彦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蜜娘,衣袖翩翩,整个人柔弱无骨,却又充满力感,会让让想起洛神赋里曹植所说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一直没有出声,还是蜜娘最后才发现他的,“惟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今天会晚一点回来的。”
蜜娘的脸蛋想蒸熟的桃子一样,红扑扑的,却水润润的,方惟彦拿出帕子替她擦汗:“韩奇那儿好像出了点事儿,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叫周福柔的宫女好像死了。”
“什么?”
周福柔死了。
蜜娘有些愣住,阮皇后死了,周福柔也去了,原来前世若没有她进宫,她们其实都没有活命的可能。
见蜜娘愣住,方惟彦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