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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白涧宗眉头紧锁,“你要是不想让他坐牢,那就算了。”

“我没哭。” 燕折拒不承认。

明明泪水都挂一下巴了还要倔强。

见白涧宗没了后续动作,燕折偏过脸。

“这边脸——”他克制哽咽,“也擦。”

“……不是没哭?”白涧宗抬手,抹掉燕折右半张脸的湿润,又拿出随身手帕捏住燕折的鼻子,“蹭。”

呼吸不畅的燕折颤声道:“太、太奢侈了……蹭鼻涕,浪费。”

等他蹭完鼻涕,白涧宗肯定不要这个手帕了。

“……纸。”

白涧宗抬手,向后摊去,俞书杰立刻抽来几张纸。

燕折这才肯狠狠地蹭了下鼻涕,鼻子通红。

“您觉得……他是好人吗?”

白涧宗莫名:“谁?”

燕折:“院长。”

“当然不是。”

白涧宗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燕折跟傻子似的,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也哭坏了!?他五十万把你卖了你还觉得他是好人?”

“……”燕折眼泪掉得很快了,“可他救过很多人,这些小孩没有他,可能早都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涧宗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燕折,你别真把以德报怨当美德——”

他还没说完,就被燕折抱住了。

“……撒什么娇?”

脖颈间一片湿热,虽然听不到哭的声音,但还是能从急促的呼吸与剧烈滚动的喉结感受到其主人的委屈。

白涧宗不欲让外人看了笑话,他提起燕折卡在轮椅边缘的腿,再揽过软而清瘦的腰,操控轮椅往外驶了一段。

但还是没能忍住。

他一手按住燕折的脑袋,一手捂住燕折暴露在外的另一只耳朵,回首瞥向发愣的黄建庆,讽刺道:“不是把那些孩子当宝?那用坐几年牢的代价换他们的健康与平安,很公平吧?”

甚至很划算。

黄建庆本来就做错了事不是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黄妈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要走时一愣,小心地说:“要走了吗?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不用。”

“好。”

白涧宗拒绝的同时,燕折闷闷的声音就响起了。

白涧宗气笑了,在燕折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还打算上演一场和解原谅、阖家团圆的戏码是吧?”

“没有,我不原谅他。”燕折吸了下鼻子,语气很轻很轻地补充:“我替您认识的那个燕折不原谅他。”

白涧宗:“……”

死鸭子嘴硬。

燕折又小声说:“我饿了。”

白涧宗:“……”

黄妈没听清他们的小声耳语,极力挽留:“你们是住市中心吧?回去得好几个小时呢,留下来吃个晚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白涧宗只能冷冰冰地说:“快点。”

“好好,菜已经在烧了。”黄妈搓搓手,“你们随便转转,要觉得热就去孩子们那边,有空调。”

她转身小跑着回到厨房,大门口,白涧宗和燕折之前见过一面的围裙男正拎着一手菜回来,显然是临时去买的。

燕折没看到这一幕,还埋在白涧宗颈窝,闷闷地说:“去没人的地方……”

白涧宗不再理会身后的黄建庆,驱使轮椅往院子里去。

俞书杰没有跟得太近,他远远看着,从燕折肩背起伏的弧度来看应该是还在掉眼泪。

他从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感觉都要把体内的水流干了;也从没见过哭得这么汹涌、却还这么安静的人。

不怪老板总是心软。

就是真阎王在这里,也狠不下那份心。

大院空旷,孤儿院四周除去高厂房,就是空旷的马路以及还未开发的荒地,因此夕阳得到了很好的延展。

暖色的黄昏笼罩在亲密无间的两人身上,远远看去,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俞书杰觉得这样挺好的。

虽然老板经常因为燕少爷生气,但好歹是有了些人气。

他低头发了条信息:画像师还有多久到?

那边回复:在路上了,不堵车的情况下还有两小时。

……

怀里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白涧宗没什么情绪地问:“哭够了?”

“我也不想的……”燕折觉得有点丢脸,闷声道,“我控制不住。”

白涧宗说:“以后都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了。”

燕折拖着尾音嗯了声,终于肯抬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他将下巴搁在白涧宗肩上,望着远方楼房里玩闹的孩子们:“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什么?”

“不相信我是穿书。”

“很重要?”

燕折没有回答,心里却只有四个字:当然重要。

他想知道,白涧宗对他的好是源自他自己、还是源自对原身这些经历的怜悯。

不过没关系,明天他就有机会证明自己真的是穿书了。

燕折眼神闪了闪,坐正身体,看着白涧宗的眼睛说:“您还记得上周答应过我明天的约会吗?”

白涧宗:“……我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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