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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和莫如深互看了一眼,苏默言也竖起了耳朵。

莫如深问道:“哦?您怎么确定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就是张淑玲?”

老汉点了个烟袋,表情陷入了回忆中:“别人确实跟她不熟,因为他们娘俩不在村子里住。说起来也挺可怜的,淑玲的妈妈智力有缺陷,她爸外出做生意一直没回来过,都说他遭遇了不测。这几十年过去了,也没个音讯,可能人真没了。淑玲妈妈虽然智力有缺陷,但真疼女儿。靠着采摘白果和一些山货过活,日子倒也过得去。因为她也摘白果,我也摘白果,就经常搭个伴儿啥的。有时候她拿不动,我还帮她拎一下。小丫头挺伶俐的,上树可快了。才六七岁,猴精的。我记得那段时间,一连好几天,小丫头没出现。我去山上他们家里看了一眼,才知道她们娘俩好久没回去了。”

“她们俩在这边没什么亲戚的,淑玲奶奶是个老寡妇,早就死了。再加上她们也一直不在村子里,也没人关注。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人,带个孩子,谁管啊?我也就偶尔留意一下,但十几天过去了,人没等到,一场大雨过后,冲出了小淑玲的尸体。看那样子,死了得有十来天了。唉,怪可怜见的,我就买了张草席,把她给埋了。”

苏默言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报警啊?难道,您就不怀疑这里面是谋杀案?”

老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我们这个地方,别说三四十年前了,就头几年水库里还经常冲出不孩的尸体。或者是不慎掉进去的,或者是游泳淹死的。是后来政府加盖了护栏,情况才好一点儿。四十年前这里偏僻的很,捞到小孩尸体也就随地掩埋了。有父母的通知父母,没有父母亲戚的,碰到好心的才给收个尸。”

苏默言觉得自己在和平年代大都市里生活的久了,差点忘了还有生活在穷山恶水的人们。

老汉抽了一口烟袋,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她的坟前看看,偶尔我还去给她摘几朵野花,除除杂草。”

苏默言又觉得不对,几步追上老汉问道:“那张淑玲的妈妈呢?您不是说,她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吗?”

老汉摇了摇头:“没找着,我留意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找着。八成也是死了吧!”

人活着,就有迹象,除非是死了,否则不可能几十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苏默言问老汉:“您老没有亲人吗?”

老汉仍是摇头:“要是有亲人,我会记挂一个疯女人和她的孩子吗?”

可能正是因为这老汉和张淑玲母女一样,都是这世界上无牵无挂的人,才想着给彼此一点温暖。

很快,老汉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坟包的前面。

看得出,老汉已经很仔细的给小朋友做坟墓了。

坟头上还有个枯萎的花环,坟前摆了一盘炒好的白果。

老汉看不出情绪,只说道:“我偶尔过来和她说说话,不过也是一两个月也才过来一趟。”

平常的时间,他也得想办法为生计奔波。

苏默言突然有点想哭,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

寂寂无名的生,再寂寂无名的死。

临走前苏默言给了老汉一笔钱,并告诉他山下有一家养老院,每月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老汉也没有推辞,他知道凭自己一辈子也赚不来这些钱了。

至于会不会去养老院,那就是他自己决定的了。

回去的路上苏默言整个人都很低落,他有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来渡劫的,只是有的人是高端局,有的人是普通局。

他觉得自己的劫也应该属于高端局,青疏的局是更高端的局。

有人需要忍受寂寞,有人需要忍生死别,有人需要忍受病痛或生离。

但所有人的目标却都是一样的,正向的幸福。

他相信,哪怕人间有恶,对的一方肯定是正义的一方。

莫如深揽着他的肩膀,说道:“虽然入秋了,但我怀里至少是温暖的。”

苏默言转头看向莫如深,心脏就这样被击中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莫如深是莫名奇妙的关系。

哪怕来后自己怀孕,并对他产生了喜欢,甚至感情越来越深厚了,他都觉得他们的关系莫名奇妙。

但此刻他看着莫如深,突然就觉得,自己和他并不是莫名奇妙,而是命中注定才对。

苏默言将头枕在他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家的时候,谢琪也回来了,看上去神色有些凝重。

几人一碰面,就知道肯定都有话说。

于是众人一商量,就都去了一楼的小书房。

谢琪问道:“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莫如深答道:“找到一个线索,现在在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

苏默言问道:“是查张淑玲失踪的父亲吗?”

莫如深给了苏默言一个聪明的眼神,在这个故事里一共三个人失踪。

除了死去的张淑玲,还有一直失踪的张淑玲的父亲。

如果能找到张淑玲的父亲,再确信他与钱瑗并无亲子关系,就能证明她是冒认了。

但当年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并不是很强,谢老夫人也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实经过,才让钱瑗成功取代了张淑玲呢?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真正的张淑玲是怎么死的。

如果只是她死后被钱瑗取代了,那钱瑗也只是一个小偷。

如果……

众人不敢想象,谢家这几十年来,是不是一直养着一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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