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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实话,昨晚她匆匆扫了一眼他的作文,真的进步很大,至少已经脱离模板化的五段三分式论证手法,遣词造句也不是生搬硬套了。

她想起之前作文课,他看了她作文很久,想必是在分析逻辑和思路。

不得不说,即使在语文这种更重积累的学科上,他仍旧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一点就通。

这就是天赋。

“你这算夸奖?”张澍问。

盛夏一愣,他重点抓得是不是有点偏,她狐疑地点点头,“嗯。”

“行,”张澍拿过她的卷子,忽然很好说话的样子,“我再看看。”

盛夏不着痕迹地叹气。

他一看就是一天,到了晚修还没还给她,卢囿泽只能干等着。

盛夏问:“你看完了吗?”

张澍回:“我再分析分析。”

没辙。

考试过后的晚修,自然是王潍的知心哥哥时间,盛夏又是第一个被叫出去的。这下教室里也有了些窃窃私语。

老王好像对这个新同学格外上心。

盛夏也有些紧张,她知道王潍要说什么,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

果不其然,王潍先是做了一番铺垫,安慰她刚来不适应,成绩出现一些波动是正常的,不要太紧张,把心态调整好。然后开始转折,“但是”后边,就是时间紧迫,只能自己适应环境和老师此类的话。

盛夏一直轻轻点头,不发一言。

王潍问:“你觉得在学习上最难的问题是什么,可以跟老师提。”

如果说没有,未免太敷衍,能看得出来,王潍虽然一直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鲜措辞,但眼中的关心是真切的,盛夏想了想,说:“很多题,都是换汤不换药,还是会出错,不知道怎么办……”

“这样,”王潍摸了摸下巴,思忖几秒问,“你平时有没有做错题积累?”

“有的。”

“一会儿拿给我看看,做错题整理也有方法的,不是抄上去就完了,”王潍说着,想起什么似的,说,“不如你问问张澍同学,他的错题集就做得很好,他高二时候做的错题集卖给北门文具店了,复印了卖给学弟学妹,紧俏得很……”

说到这,王潍笑了笑,“这小子,可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好。”

感慨完他又言归正传,“他那错题集,整个高二差不多人手一份了,销量这么好,应该是不差。”

盛夏闻言,脸都白了。

错、题、本?他复印的,是错题本!

不是……那什么吗?

王潍看她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了然,张澍那小子对女生确实是不够亲切。王潍语重心长道:“你别害怕,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有时候比问老师更有效,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他,他要是不告诉你,你就告诉我,我批评他!”

“谢、谢谢老师。”

“嗯,你去吧,把张澍给我叫来。”

盛夏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低声叫:“张澍……”

怎么语气这么幽怨?

张澍皱眉抬头。

“老师叫你。”

“哦。”张澍狐疑地看她一眼,出去了。

教室里众人对这熟悉的顺序都免疫了,只是盛夏的表情实在值得推敲,好事者不由猜测起来。

“我之前听说张澍在撩盛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看王潍这操心样,还真像。”

“状元苗子,能不紧张吗?”

“那盛夏也挺惨的,无妄之灾。”

“谁主动的还说不定呢?张澍不是一直追陈梦瑶呢?”

“也可能追烦了呢,窝边草不香吗?”

“复杂。”

“有趣。”

他卖的,是错题本吗?

一本错题本,能值大几百块钱?

这超出了盛夏这个“文具多的差生”的认知。

如果是这样——她彻头彻尾误会了他。

那么,他看到那本刑法法条,会是什么表情?

无语、震惊、愤怒,还是当做一个恶作剧扔到一边?

她没法想象。

盛夏扶着额发呆。

“夏夏,你怎么了,王潍说什么了?”辛筱禾看见她脸色不佳,问道。

盛夏抬起头,回神,“没、没什么。”

看见辛筱禾仍一副狐疑的样子,盛夏补充说:“他让我多问张澍。”

“哦~”辛筱禾了然,“哎呀你别怕,张澍拽是拽点,但他对事不对人,就那副样子,其实不可怕的,问问题的话,他还算知无不言。”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在夸张澍,辛筱禾吐了吐舌头,“没事的啊!”

“嗯。”盛夏点头。

真的是她小人之心,私自给同学安上这么一个罪名。

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在盛夏心头弥漫。

王潍和张澍聊了很久,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张澍才回到教室。他神态没什么异常,还是那副闲哉哉的模样,因为话说多了口干舌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喝水。

盛夏视线从他滚动的喉结移开,叫他:“张澍。”

张澍放下水杯,一边吞咽一边含糊答:“嗯?”

“对不起啊。”她开口。

张澍:……?

周围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