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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妇已?经在做梦的时候都想着自己?的瘸腿夫君,到最后几章的时候,甚至在逃跑的时候回头看。

她竟犹豫着要不要和她的瘸腿夫君见上一面!

反观大伯哥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身边人的异常,每一天吃吃睡睡,还挺快乐。

白榆翻到了最后一页,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

故事还没有结束。

卡在了一个瘸腿夫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两个孙子竟然在灯火阑珊处”的结局。

小?媳妇儿终于和他的瘸腿夫君对上了视线,一眼万年。

中间横亘着数不清的爱恨情仇情天恨海。

然后是未完待续。

未完待续!

啊!

白榆爬起来索性不睡觉了,点了一盏灯放在床头上,把娄娘给她买的所有的书全部都摊开,准备找这个故事的下?册。

结果找到外?面天光大亮也没找到!

这就是一个才写了一半的故事……

抓心挠肝困得两只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

她这样白天黑夜地沉迷其中,结果给她搞了个戛然而止。

娄娘怎么就买了个才写了一半的故事啊!

白榆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跑去山下?把这本书的另一半给找到。

不过这种?冲动最后被她自己?遏制住了,毕竟小?命还是比较重要的。

白榆吹灭了灯关紧门,躺在摊开了一床的话本子里面睡了一大觉。

夕阳西下?才醒过来,然后随便糊弄了一口吃的,重新打开一本书,沉浸到另一个故事里面去了。

白榆读了两页,从床上坐起来又?开始嘿嘿嘿嘿嘿嘿。

这是个龙阳故事!

娄娘那?把年纪挑书的眼光竟然还挺歹毒。

白榆是一个杂食党,就是说什么都能看,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毕竟什么都磕只能让人营养均衡。

不过为了愉快,白榆先翻到了最后,看到了全书完这三?个字才重新翻回来看。

这是一个皇子和皇子之?间相爱相杀,都为了争夺皇位最后将彼此纳入后宫的美丽故事。

三?天没有刮风,白榆没有煮饭,白开水也喝完了,感觉自己?有点馋了。

第四?天狂风大作,很快沥沥淅淅地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应该是岁月悄无声息地划过,步入深秋之?后的第一场雨,也是最后一场雨了吧。

雨下?得很大,小?木屋毫无例外?地漏水。

白榆把自己?吃饭的碗碗盆盆都摆起来接雨水,比较幸运的是她睡觉的地方不漏。

因此白榆卷着被子,嘴里咬着肉干,手里拿着书对着床头的灯烛,时不时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奸笑声。

外?面的雨点敲打着屋顶和屋檐,屋子里面盆盆碗碗偶尔会发出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声音,仿佛是美妙的伴奏。

这个小?屋子不遮风,也不算不能避雨,但这是白榆此时此刻能够感受和触摸到的“最真实”。

没有胆战心惊,谎言将被戳穿的惶恐,也没有需要绞尽脑汁,才能够用新的谎言覆盖旧谎言的疲惫。

她生平第一次……过上了彻底戒断曾经自己?赖以?生存的谎言后,轻松无比的生活。

不觉得孤独,每一天都精力充沛,连挖野菜都变得那?么有趣。

秋雨之?后野菜很快就挖不了了,这些婆婆丁全部都长出了小?黄花,开出的一朵一朵花,像是缩小?版的向日葵,迎风招展十分好看。

林子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花,有一些已?经凋落,白榆每天巡视地盘的时候,还会给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些花取名字编号。

四?号小?紫这两天就要凋落了,白榆拍了拍小?紫的脑袋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对,应该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来年春天再见。”

一场秋雨之?后,连续两三?天都没开晴,气温也开始骤降。

白榆开始在自己?的袍子里面添衣服,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也是盖得严严实实的,有的时候还会觉得稍微有一点凉。

每天要喝热乎乎的水,幸好这几天风都很大。

不过彻底入了深秋,再晚一些就需要生火来取暖,至少要烧上一盆炭,或者是烧一些水灌两个汤婆子。

不过娄娘准备东西的时候是夏天,炭火的数量不够多?,白榆需要找个时间下?山去买炭。

而且白榆的干粮还没有消耗空,但是白榆有一些想吃新鲜的肉还有鱼。

只不过打算要下?山的这件事情,打算了好几天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因为白榆又?晃荡得离小?屋子更远一些,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溪水源头不可?追溯,但是白榆发现小?溪里面有一些非常小?的鱼!

小?鱼稍微放一些油和盐,把肚子挤一下?就能煎着吃,都不用刮鳞!

白榆看着这些小?东西流口水,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去捕获。

回到了小?木屋里,她把自己?的一条纱裙子撕开,又?找了两棵树枝,弯成了弓箭的那?个样子,然后把裙子的纱缠在了上面。

是一个非常简易的捞网。

捞网并不算好用,但是白榆做了一个简易的陷阱,牺牲了一条肉干,把肉干捣烂之?后放进水中的捞网里面。

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看,捞网里面就已?经有了足足一捧的小?鱼。

白榆大快朵颐了一顿,这是入山以?来除了野菜之?外?唯一一顿新鲜的东西。

而且白榆又?升级了一下?捞网,把挤出来的小?鱼肠子什么的都留了下?来。

第二天用这些鱼肠子重新又?做了一个陷阱,然后就又?得到了一堆小?鱼。

白榆抓鱼抓得有些上瘾。

一连好几天,她收获颇丰,甚至开始烤小?鱼干了。

日子每天都让人乐此不疲。

白榆并没有刻意地去记日子,但是她独自生活在这山林之?中,应当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其实是一个月零十五天。

整整四?十五天,白榆不记得,但是谢玉弓记得清清楚楚。

十月二十三?,谢玉弓已?经黑白颠倒了不知?道?多?久,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好几圈。

他回到了惠都皇城之?后,一面想尽办法地寻找自己?王妃的踪迹,一面还要和皇宫里面的太子斗法。

两个人之?前都是藏着掖着,如今真正开始正面交锋。谢玉弓这才发现,太子坐稳如今的这个位置倒也并非是完全靠着母族强大。

他虽然之?前从不过手任何腌臜之?事,可?是当真耍弄起来那?些九转十八弯的心眼,就连谢玉弓也感觉到有些棘手。

朝堂上以?朝臣为棋子的几番推拉,谢玉弓有输有赢,只不过太子就算是上一次宫中自刎保住了性命,身体却?始终恢复得不太好。

具体表现为他不能说话了。

虽然已?经回到了朝堂之?上,站在广隆大殿之?中听政,可?是他的脖子上一直都围着白纱,全程一句话也不会说,安和帝更不会问他什么。

他的白纱下?面是狰狞的,如同将头颅斩断又?重新缝合的恐怖伤痕。

到如今他和谢玉弓彻底像两头近身搏杀过后的野兽,一头被毁去了面容,一头被撕开了喉咙。

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也让安和帝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再加上谢玉弓致力于给太子和安和帝之?间使绊子,太子和安和帝之?间终究是不一样了。

谢玉山当时为了赢回安和帝的心,利用安和帝最疼爱的十二皇子被割断头颅死去这件事,当着安和帝的面自刎自证。

虽说让安和帝在被逼迫的状况之?下?转移了舐犊之?情,将十二皇子那?一份惊痛转到了谢玉山的身上。

可?是等到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把一切细节仔细地推敲过后,安和帝与太子之?间终是有了难以?逾越和弥合的鸿沟。

毕竟太子当时私自调动了城防营来对抗禁卫军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不是抹一个脖子就能够消弥的。

安和帝恢复过后把城防营和禁卫军甚至是皇城的护卫军全部都清查了一番,就足以?看出他对太子已?经丧失了信任。

而且太子即便是回朝听政,手中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现在有伤在身,被安和帝转交给他人。

而且安和帝原本是要谢玉弓还有十皇子谢玉竹去西岭就封彻查,结果两个人在博运河上险些丢了性命。

那?满河的浮尸,终究是让谢玉弓找到了能够和太子的人勾连在一起的证据。

虽然皇帝没有真的因此发作太子,但对他的嫌隙自然是越来越深。

况且他床头的花土还未换,只要太子面见君王,安和帝就会头痛欲裂。

因此几番明争暗斗,谢玉弓依旧是稳稳占据上风。

只是他始终找不到他的王妃,这让谢玉弓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十分焦灼,像是一块烧起多?时的炭火,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稀薄的红光。

白榆离开的时间每多?一日,谢玉弓心里的恐惧就更多?一分。

时间是一把最好的尺子,也是一把最锋利的剔骨刀。

它能衡量人心中最珍视的东西,也能剔除所有的谎言和粉饰,让人意识到骨子里面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让人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