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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霍玉兰慌张了那么一会儿。

因为她那几个前男友……分手的时候都不怎么好甩。

在霍玉兰看来,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要全心全意地享受这个过程,等到感受自己和对方不喜欢了?或者?不爱了就利落地分开。

可事实却是每一次最后分手的时候,对方总是?不甘心,总是?反反复复地追问,“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怎么样,然后开始回想过去,列举一些霍玉兰没有变心的证据。

实?际上霍玉兰并不会变心,她从来不会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又爱上了?另一个人,然后在两个人之间摇摆。

她爱一个人的时候全心全意,分手的时候也把爱意撤回得干干净净。

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你总是?去一家饭店吃同样的东西,总也会腻的吧?

而且如果?那东西的味道变了?,哪怕不收钱也没必要捏着鼻子吃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明白。

不过很快霍玉兰就淡定了?,就算加群时的名字和从前一样又能怎么样呢?

她人都已经死了?,骨灰都是?这些人把持着,还不能认清现实??

还能顺着网线追过来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页面突然之间弹出了?好友申请的消息!

霍玉兰点开一看,果?然是?从前最难搞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的申请理由?还是?——你是?玉兰的亲戚吗?通过一下,有些事情想问你。

问你个大头?鬼!

霍玉兰直接把消息忽略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兰原狗业的总裁薛竟原,曾经最难甩的那一个。

霍玉兰和他在一起好几年?,陪着他高楼起,但是?他比霍玉兰大了?好几岁,太成熟的人的爱情,总是?和霍玉兰想要的那一种相去甚远。

薛竟原有一些自负自大,尤其是?在事业成功之后思想就越发偏激,霍玉兰和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婚礼了?。

当时闹得非常不愉快,霍玉兰死之前空窗一年?也是?因为他,不是?什么余情未了?缠缠绵绵。

而是?这位薛总裁纠缠不清,总觉得霍玉兰不是?要和他分手而是?生病了?,逼着霍玉兰去看病不说,还阻止霍玉兰找对象。

手里有两个糟钱确实?是?有用的,霍玉兰有两次猎艳的对象都因为拿了?薛竟原的钱,对霍玉兰避如蛇蝎。

实?在是?神烦。

霍玉兰现在甚至有点庆幸她死了?。

她把手机朝着桌子上面一扣,悠哉悠哉地晃晃自己的腿,想起她虽然还没到手,但是?已经有些微松动的小玫瑰,嘴角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还是?她的小玫瑰招人喜欢。

“嗡嗡”,手机又响了?一声,霍玉兰甚至能猜到肯定是?薛竟原纠缠不休。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对方申请消息——玉兰有很多的私产需要亲属认领,请通过一下。

话说得非常客气,可是?霍玉兰甚至能够通过这几个字,想象到薛竟原现在一定是?微微眯着他那一双瑞凤眼,其中?溢满了?算计。

而薛竟原确实?生怕对方不加自己,又发出了?申请——我是?玉兰生前最后的朋友,我只是?暂代她拿着那些财产,只要你能证明是?玉兰的亲属,我立刻会……

薛竟原擅长拿捏人心,更知道人为财死,他认为这世上所有的人对于白白得来的钱财都没有办法拒绝。

他坐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形容其实?有一些憔悴。

他长了?一双非常好看的瑞凤眼,眼尾上挑,眉目斜飞。

他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出头?,可是?容貌依旧非常俊美?年?轻,轮廓锋锐,身?材也很好,腰背挺阔。

他是?一个一眼看去就非常抓人眼球的人,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岁月和成功带给他的是?烈酒醇香,也是?锋芒虽然敛起,却依旧所向披靡的气势。

可是?他此刻嘴角的胡须已经冒出来很长,几天都没刮了?,他从前从不会这么邋遢,他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从来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体?面……

可自从得知了?霍月兰的死讯,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

薛竟原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霍玉兰好好的竟然会死。

他甚至每一周要去心理咨询所三四次,询问霍玉兰病情的进度。

他在等她治好,等她回心转意和自己结婚。

他甚至觉得,她就算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没有办法康复,他也可以等。

他有时间也有能力陪着她继续熬下去。

可是?她突然间就死了?……

薛竟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结婚的一切,包括给霍玉兰定制的婚纱,都是?他们最开始落魄的时候,她捧着一本旧杂志,艳羡地说起某个明星的结婚的礼服好看,是?哪个设计师的手工定制。

现在就在他这间房子的某个朝南的房间里面,穿在一个塑料模特的身?上,薛竟原每一天都会去看。

他还没有来得及带霍玉兰看礼服。

而现在他依旧不肯相信霍玉兰已经死了?,薛竟原甚至自己去看了?两次心理医生,但是?他觉得自己治不好了?。

他总觉得霍玉兰还活着,或许这只是?霍玉兰脱身?的计策。

毕竟她为了?离开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而自从得到了?霍玉兰的死讯,知道了?霍玉兰的那些前男友们。

薛竟原一边恨得牙痒痒,因为他发现自己从来不是?霍玉兰的唯一,而霍玉兰却是?他的一切。

可是?他却一边把这些人想要霍玉兰骨灰的人全部都……都聚集在一起。

哪怕是?偶尔……偶尔能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一些他曾经不知道的霍玉兰的过去,也能聊以慰藉薛竟原那千疮百孔的心。

他麻木又急切地一遍一遍加那个退群的人的好友,不肯放过任何能获知霍玉兰的渠道。

他明白自己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他根本停不下来。

手机一直都在嗡嗡叫,霍玉兰索性把手机关机,平板也静音了?,直接坐在客厅的固定电话旁边,拨通了?牧引风的电话。

开始和她的小玫瑰聊天。

“睡觉了?没有?我突然间好想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听筒里没有任何回答,但是?轻微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霍玉兰知道牧引风在听着她说话呢。

她忍不住笑起来,对着听筒亲了?一口?带响的。

“早点回来吧,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见你。”

尤其是?在今天莫名其妙地加了?一个前男友的群后,霍玉兰想要见牧引风的心开始变得急切起来。

生怕她的小玫瑰被这些人搅和跑了?。

而实?际上霍玉兰不怕薛竟原真的像从前一样不断找上门,毕竟她现在的模样和身?份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虽然长相和以前有一些相像,但是?这世上谁会把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想象成一个人?

霍玉兰一个人说了?好多,询问了?牧引风有没有出去玩,还问了?一些罗兰当地的风土人情。

但是?牧引风都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

他没有出去玩,他一个根本站不起来坐着轮椅的人,又能去哪里玩呢?

一直等到两个人对话到听筒都热了?,牧引风才总算开口?:“明天的飞机回去。”

“几点到家?!”霍玉兰说,“我可以去飞机场接你吗?!”

“不用。”牧引风说,“四点钟的飞机。”

罗兰和江城是?有时差的,牧引风说,“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你不用等我。”

“我怎么可能不等你?”霍玉兰的声音带着听筒里面传递的轻微电流音,显得有些失真。

“我等你回家。”霍玉兰最后在挂电话之前又重复了?一遍。

牧引风躺在床上,手机就在他的耳边放着,挂掉电话之后的忙音让他有些出神。

而真正?让他无?法回神的,是?霍玉兰的那句等他回家。

等他回家。

牧引风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敢渴求过,他会在牧元蔓之后,重新拥有一个……一个生活在一起能等他回家的人。

而实?际上在牧元蔓的身?上,牧引风得到的永远是?压迫,是?残忍冰冷的教?训,是?令人窒息的要求。

没有等待,也没有能让牧引风迫切想要回去的心情。

可是?考察还剩下两天,按理说他应该陪到最后。

如果?他真的半途要走?的话,也没有人敢表达出什么不满,因为牧引风才是?投资方。

他说明天四点的飞机,实?际上根本没有订票。

牧引风把彻底结束通话的手机塞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想着明天早上让莫宁订票就可以了?。

他还用水土不服的借口?,明天直接回去。

牧引风在被子里面微微蜷缩,把被子拉过头?,逃避一样拒绝去想他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他就是?水土不服。

这么想着他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有点不舒服。

胃不舒服……晚上没吃几口?东西。

罗兰的东西他吃不惯。

而牧引风虽然想着明天早上起来再?订回去的飞机票就来得及,可是?莫宁睡到了?半夜,突然被推了?一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

这实?在是?太过惊悚,莫宁惊坐起来,从床的另一头?摔下地。

床头?灯被打开之后,映出了?牧引风比吊死鬼还要惨白的脸。

莫宁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瞪着牧引风,虽然不敢直接说,但也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你神经病吗!

牧引风的精神确实?是?不太正?常的,想到这里莫宁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后问他:“怎么了?我的祖宗?”

牧引风头?发真的很长了?,卷曲的发丝散落在肩膀上面,遮盖住了?小半张脸。在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的室内,他像一尊把衣服一扒随时能做绘画素材的完美?雕像。

他的手指在轮椅上面点了?几下,开口?说:“定明天回去的飞机票,四点之前的。”

莫宁:“……可是?基地的周边你还没看呢,要建大型游乐场的周边至少要大致看一眼后,才能派人专门过来仔细考察,明天和后天不是?说好了?要……”

牧引风垂着头?,他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的手指改为在轮椅上面轻轻地刮挠着。

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挠在莫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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