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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沉默过后,李棣皱起眉,对何夫人道:“岳母,我欠如儿的名分,日后定会补偿。”

啧。

要不怎么说男人绝情呢?这才短短几日,他竟又变了主意。

给不了何婉如正妻的名分,这便是结果。

文氏气得手都在哆嗦,“如儿才是你的发妻啊!你怎么能……”

“母亲!京城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我?我有得选吗?一旦被御史弹劾,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安生日子谁也不用过了。”

何夫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她不知道李棣在外面有多难,她只知道妻妾有别,如儿一旦成了妾室,那以后就是要低人一等。

何夫人长呼了一口气,“如儿,跟阿娘走吧,这里容不下你。”

何婉如的泪水浸湿了整张帕子。

可相比沈姌的眼泪,何婉如的眼泪就显得没那么值钱了,毕竟她整日都在以泪洗面,就算李棣对她确实有几分情意,也耐不住如此消磨。

何婉如看出了李棣眼里的不耐,心里有些慌。

她知道他向来喜欢自己的乖顺,毕竟李棣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听话,我便对你好些。”

何婉如逐渐停了啜泣声,退一步道:“这孩子,您还要吗?”

四目相对,李棣的目光缓缓向下,落在她的肚子上,心软了软,“如儿,你好好养身子,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他。”

“好,我都听您的。”何婉拉住了他的手。

“如儿!”何夫人咬牙切齿道。

何婉如冲母亲摇了摇头。

何夫人一脸很铁不成钢,指着何婉如的脸,喊道:“你分明是他明媒正娶过来的,现在却甘愿做小?”

李棣的脸色越来越暗,说实话,他并不喜欢一家子都在责备他的感觉。

半晌,他转身离去,来到了沈姌这儿。

沈姌抱膝而坐,头埋在双膝之间,乍一看去,她好似还是那个为他掏心掏肺的李家夫人。

这不禁让他的心跟着一暖。

话说李棣为何会碰了何婉如,还让她怀了孩子呢?

论出身,何婉如不过是个商家女,即便尽力伪装,可身上仍是有一股散不去小家子气。再论样貌、何婉如虽然算得上清秀,但与沈姌这样的妩媚逼人的美人相比,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李棣之所以能把何婉如接回长安,说白了,就是他已经演够了卑微的沈家女婿。

这些年,他明明都已经做了长安的官,得了圣人赏识,可在沈姌面前,却好像还是那个出身不显的寒门之子。对比之下,何婉如就不一样了,李棣同她一处时,且不说身子是否愉悦,内心的确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沈家倒后,他眼见沈姌崩溃,眼见她怒气冲天,他在威胁她的同时,也在隐隐期盼着,她能像此刻这样。

可怜一点,软弱一点,求求他,哭一哭,兴许他也会心软一些。

毕竟他对沈姌,也不是不喜欢。

李棣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背脊上,柔声道:“姌姌。”

沈姌抬起头,红着眼睛,哽咽道:“你和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李棣的心紧紧的,哑声道:“姌姌,我们也会有孩子,那会是我的嫡子。”

沈姌攥着手心,忍了忍,借机道:“怪不得我出个门,你都要派人盯着我,你是不是怕我找她麻烦?”

不得不说,很多事通过“争风吃醋”的口吻说出来,其目的,就不再那么明显了。

说完,沈姌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明明一家子都在哭,可唯有沈姌的眼泪烫着了李棣的心口。

他揽住沈姌的肩膀。

沈姌一把推开他,“李棣,你拿阿耶的事威胁我,我还能去哪!你的事,我还能同谁说!你竟还防着我!”

李棣头回看到她这样,心一慌,立马道:“好、好,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你了,行吗?”

默了须臾,李棣又道:“把怡兰堂收拾出来给她住,行不行?”这个她,指的就是何婉如。

也不知为何,李棣在沈姌面前,就是有些叫不出何婉如的名字。

沈姌不语。

“她有了身孕,我没法再让她走,不过你放心,我没考虑过平妻之事,我与她已经和离,再入府,也不会高过你。”

沈姌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睛,突然为何家女感到悲哀。

走趟鬼门关,就为了替这样的人生下孩子,真的值得吗?

“我有一个条件。”沈姌道。

“你说。”李棣又是一脸防备。

“从此刻起,何氏不许踏入我院子半步。”

李棣松了一口气,“这是自然。”

傍晚时分,李棣离去,沈姌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又该去大理寺狱了。

——

翌日,天还未亮,李棣就匆匆出了门,工部进来修建城门,他作为工部侍郎,并没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内宅上。

沈姌拉着清丽的手,“我们现在去大理寺狱。”

清丽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叫人备马。”

外面下了一夜的雨。

沈姌跨出门,正要撑伞,雨便停了,浓浓的乌云被风吹散,阴霾不在,露出了蓝莹莹的天来。

马车轱辘缓缓转动,横穿几条街巷,来到了大理寺狱。

在向狱丞报了姓名之后,她跟着狱使来到了同上次一模一样的地方。

“这间牢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在我们周大人那儿,还请李夫人等会儿。”狱使道。

沈姌细眉微蹙,有些不解。既然太子都已经替父亲争夺了探视权,那为何狱使手里还没有钥匙?

半晌后,一道笔挺英武的身影,出现在了沈姌面前。

周述安随口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眼下已是夏季,我来给父亲送些鞋袜。”说完,沈姌便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进牢房的东西皆需要经狱使的手,这是规矩。

周述安低头扫了一眼,沉声道:“不用查了,直接拿进去吧。”

一旁的狱使听到这般语气,立马心领神会,躬身退了下去。

沈姌的目光一滞。

她什么时候,同这位周大人,有了免查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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